六月中旬,清晨的阳光照的宫廷广场一片青黄,古朴城墙,厚实的青石砖,大气磅礴的建筑,森严的守卫,这一点一幕,都让沈玉嘉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沈玉嘉被宫里管事太监,安排到武官的最末端,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沉重的背影,梁国似乎发生了什么时,让他们没有了平日里在入殿前,畅言交谈的心情,沉静的气氛很是压抑。
沈玉嘉微微低着头,故作紧张样,其实,他心里也的确十分紧张,深怕这里面有人会把他认出来。
待殿中传出一波波宣召声,满朝文武大臣们便挺直腰杆,陆续向着殿中走去。
待众人行到殿中,阶台之上,梁国皇帝李晔已经端坐龙椅中,传闻李晔将近五十岁,但比沈玉嘉见到的李毅德还要显得年轻一些,可是给人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李毅德比较平易近人,喜欢浅笑,而李晔却是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这让他铁面短须的脸,更显威严。
在殿中,文武大臣施礼过后,沈玉嘉看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尹鸿,尹鸿从文官之首的位置走了出来,朝着李晔一躬身,便开始上奏这几日来的大事,并提出了看法与处理的方案。
李晔一直板着脸,似乎心情极为不爽,但在面对尹鸿时,还是谦和了许多,与尹鸿交谈几句,也不向其他大臣询问看法建议,便把尹鸿提出的方案一一同意了。
接着陆续有大臣上奏,称何处洪灾为患,何处需引水灌溉预防干旱,需朝廷拨下银两等等,这些事情,李晔不觉间,又询问了尹鸿的建议,这倒是让沈玉嘉察觉出,尹鸿在梁国的地位。
说起来这尹鸿的确有几把刷子,无论什么事请到了他这里,都有很好的办法解决,也难怪李晔会如此看得起他了。
待文官各方面都上奏外,便到了武官上奏了,武官说的事请,十有八九都是战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沈玉嘉很快就了解到,当今天下的局势,同时也了解到,为什么李晔看起来如此的不爽,满朝文武为何会沉重了。
冀州河内郡的丢失,让梁国震怒,本来因为很快就会打回来,然而这几个月来,三次出兵,从各路围剿河内,都无法兵进寸步,反而被西齐萧连翊趁机偷袭,又丢失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晋城!
如此梁军在太行山的战事,便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也难怪他们心情会承重了。
要打冀州,就要先取太行山,当初梁国出兵时,就是先攻此地,才能把西齐军逼入绝境,而是现在反过来被对方占据有利位置,接下来他们可真要面临处处被动了。
如今西齐萧连翊的大军,与颜芷绮的大军连成一线,把冀州半边疆土打了回来,而在冀州西部的梁军,将会受到两面压力,恐怕再过不久将会撤兵了,这能让李晔心里舒服吗。
“汴梁水军都督何在?”李晔问道。
“回禀陛下,康宏远已经押入大牢,等候……”
一名武官刚走出一步,话还没说完,李晔便冷哼一声,道:“留他何用,杀了。”
“啊……!”
如此干脆简洁的话,让朝中许多大臣都是一惊,立即便有人站出来躬身道:“陛下,康宏远虽带兵不力,但罪不至死啊,况且汴梁水军中有他许多心腹,倘若现在将其处死,定然会招来不满,怕汴梁水军兵变啊!不如将其放了,继续统领水军,再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晔闻言,眉头一皱,道:“此人不停军令,不誓死抵御敌军,反而放任敌军深入黄河,被夺河内,已经是死罪了,还将功补过!哼,上次将功补过,却被人家一万兵马杀得片甲不留,自己都被擒拿,此等废物留着何用。”
“陛下!”
尹鸿走出一步,深施一礼,道:“康宏远被擒,西齐却没有杀了他,就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将我们梁国名望陷入不仁不义之中,不如将其放过,贬为副帅,继续待在水军中为大梁效力,如此也能证明大梁的慷慨,不被敌国看笑话,臣想,此劫一过,康大人吃一智长一智,日后行事定然不会让陛下再失望的。”
李晔闻言,沉思半响,忽而点点头,道:“尹相说的极是,但仅此一次,倘若康宏远再有败举,就让他战死沙场吧。”
沈玉嘉听到这些,心感不妙,康宏远他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很多他的事请,特别是在他与自己老婆交战后,他四方打听,所了解的康宏远的确是一名良将,天下刚乱时,此人参与的大小战事,都是胜多败少,只是当上了水军都督后,便有些妄自尊大了,特别是在天下逐渐掌握在梁国这边时,康宏远更是急切想要邀功,打一场漂亮的完胜仗,正巧就碰到了颜芷绮的水军到来。
昔日康宏远的做举,无疑是想要围困颜芷绮,将其全军消灭在黄河中,并活捉对方,这一战他若是打胜了,那么在梁国朝中的地位,将会永垂不朽,在史册上狠狠的留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