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牛春花看到了灶房的竹篮,下面压了一张纸条,说是胡大娘的心意。说起来,牛春花真不怪胡大娘。毕竟顶多算是说得上的街坊,这么危险的事情,让对方冒着风险来帮自己,也说不过去。估计是胡大娘看到自己好几天不出门,有些担心了吧。
这一天,牛春花就待在家里绣花。脸上看着可怕,其实已经快好了。
中午的时候,牛春花捡了胡大娘送来的两个烧饼吃了,就准备躺一会儿。这几天腰酸,肚子也难受,牛春花十分担心是那天被踹在肚子上的缘故。这时候,牛春花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刚收拾完,一抬头,高子骐已经站在灶房门口了。
牛春花惊呼一声,双手捂着脸,背过身去。
高子骐走上前,拉了一下牛春花,“你不用躲。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让你受这种苦……”
从来没有得到高子骐这么对待的牛春花,一下子觉得心中的坚冰如同遇到春日的阳光,瞬间化成了柔软的春水。
但牛春花即使转过了身,依旧用力捂着脸。
高子骐无奈:“我不怕你丑。娶了你,我没打算做陈世美。”是啊,早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好看,但从说出负责的话,高子骐就再慢慢让自己适应。
而陈世美的故事,牛春花也听过,是说书人最爱的段子之一。但很多人对这个故事褒贬不一。不说男子有不同意见,觉得三妻四妾很正常,为了权势做出一些牺牲也可以谅解,更别说公主还年轻貌美,一心爱慕自己。就是在一些女子之间,也对秦香莲的执着不满,认为她完全可以和公主共侍一夫。最后,陈世美是死了,但她又得到什么了。一个孤身女子带两个孩子,被乡人指点,被公主仇恨。
对于牛春花来说,从心里她很不喜陈世美停妻再娶,抛弃糟糠的行为,也很敬佩秦香莲不畏强权,勇于为自己争取的坚毅。但如果自己碰到这种情况,牛春花心里是杂乱的。其实从一开始,牛春花心里就藏着一股隐忧。高子骐是这样优秀,等他高中……牛春花不敢深想。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看着牛春花宁可在这里站一天,也不要面对自己,高子骐只好退步,“好了。我去书房。你也好好休息。”
牛春花嗯了一声。等脚步声远去了,才放下捂脸的手,准备去歇息。
刚走几步,肚子一阵绞痛,牛春花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高子骐刚走到书房门口,听到牛春花的叫声,立刻回头,紧走几步。
“你不要过来……”牛春花一边大喊,一边又捂着肚子。
“都这时候了,你还担心?以后难道准备蒙着脸过日子?”说实话,刚一见,高子骐是吓了一跳,但不是怕的,而是没想到牛春花的伤势这么严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着牛春花脸上的汗珠都出来了,高子骐也有些紧张。
牛春花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知道,肚子疼……”
高子骐小心扶着牛春花,突然看到襦裙上染出一圈红色,立刻惊叫道:“你哪里出血了。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打出内伤了?”
牛春花也愣了,连忙拉住准备奔走找大夫的高子骐,脸上一阵烧意,低声道:“不用,没事。你给我倒些热水来。在灶上温着呢。”
“怎么没事?都出血了……”高子骐根本不理解牛春花在倔强什么。
“是葵水。来葵水了。”牛春花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
高子骐一下子被弄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地说道:“我去倒水,倒水……”
看着高子骐狼狈地样子,牛春花突然“噗嗤”一声,发出一声笑,但又立马被疼地哎呦起来。
最后,高子骐还是请来了大夫,就是按牛春花说的地方找的华大夫。
“人不大,事儿不小。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身子弄成这样?大冬天跳水来着……面对冷眼冷语的华大夫,牛春花乖乖地不吭声。
“大夫,她没事吧。怎么这么疼?”高子骐再不懂女子的事,也知道女子即使来葵水,也不该是这样的。”
华大夫斜睨了高子骐一眼:“你是他什么人啊?”
牛春花赶紧接口:“是相公。我相公。”
“你相公?你相公到现在还没圆房?”华大夫毫不客气地说道。
牛春花没料到华大夫这么的,口不择言,一下子被捅出如此私密的事情,两个人都十分尴尬,低着头讷讷不言。
“好了。给你开点温养的药。去去身子的寒气。”华大夫大笔一挥,写下一个方子递给高子骐:“跟我去拿药。”
喝着黑乎乎的中药,牛春花看着脸上还沾着黑灰的高子骐,心里暗自乐了。原来,他也是在乎我的。
而在三皇子王府,眯着桃花眼的三皇子,听着坠儿的叙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旧情人?看来这只小野猫藏着不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