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院”,牛春花对着学院门口上方四个大字一字一顿认真读到。
谁知旁边发出噗嗤一声笑声,接着又是对方夸张刺耳的声音:“玉华,你从哪里找来的奇葩?”
“就是,找丫鬟也不能找这样的啊?”另一个女子随声附和道。
牛春花当即涨红了脸,“我是来读书的。”
“玉华,这是你什么人啊?大字不识一个也敢来说是读书的?”依旧是那个夸张的声音。
牛春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些人了,但仍心有不服地高声问道:“不是女子学院,那你说,这怎么读”
“学而知之,正是当今太后娘娘提的字,这是每个进学堂的人都应该知道的。”
牛春花立马反驳道:“太后娘娘都说了是学而知之,我没进学,当然不会生而知之,难道你是?”
那女子被反驳的一句话说不出,只愤愤抛下一句:“蛮妇,蛮妇,果然是小旮旯出来的。”
另一女子看着那女子跑远的身影,走近两步,呵呵笑笑道:“平日总是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总觉得自命不凡,说到底还不是个卖油郎的女儿?撞了柳眉这张铁板还不知悔改,这下好了,又碰上你这位……”
“堂妹。”牛玉华淡淡说了一声,拉着牛春花进了院门。
“你看到了?不过是女子的嫉妒心作怪罢了。你也别以为刚才那个是跟我关系多好。也不过喜好相互挑拨,自己独立一旁看戏而已。”
牛春花一时觉得复杂极了,连连点头。
把牛春花送把教授女红的李嬷嬷那里,牛玉华自行离去了。
牛春花紧张地小声敲了敲了门,等听到应声,才轻手轻脚地小步迈了进去。
屋内临窗端坐着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嬷嬷,手中正捏针线在面前三尺多长的绣架上飞针走线。
嬷嬷抬头看向牛春花,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又细又长的眉毛轻微挑了一下,问道:“怎么没见过你?哪个学室的?”
牛春花犹豫了一下:“李嬷嬷让我来的?”
面前的嬷嬷皱了皱眉,恍然大悟般问道:“你是姓牛?牛姑娘?。”
牛春花忙不迭地点点头,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是我,牛春花,李嬷嬷让我听您安排。”
原来,在苏家当差的一个老姐妹提过这么一回事儿。但自己每日的事情也很多,一时就忘记了。说起这个本家姐妹,蓝衣嬷嬷很有些感慨。人啊,真是不同命。哪里是自己孤家寡人比得上的。不过多想无益。经历多年风波,自己的心态早就淡定了。要不然也不会儿回到这个偏远的地方了。
“我也姓李,在学堂里,称呼我李嬷嬷或李先生都可。”
牛春花喊了一声李先生。
李嬷嬷也不置可否。
牛春花有些不好意思。之所以不喊李嬷嬷,一方面牛春花觉得称呼先生是一种恭敬,另一方也觉得已经有了一个李嬷嬷了。这样不容易混淆。再说,学堂里的李嬷嬷不同于苏家的李嬷嬷可亲,总给人一种紧张感。
“学堂现在分为文、艺两大类。文主要是琴棋书画,艺包括管家,女红,梳妆,厨艺。当然不管选择哪个,基本的读书识字都是要学的。你想想要学什么。”
琴棋书画在牛春花眼中是十分高端大气的东西。虽然总幻想着自己如同大家小姐一般,也可以随手画上一笔,弹上一曲。但到底不现实。
并不是进了学堂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的。比如读书识字,在学堂的时候,学堂会提供笔墨纸砚,但并不多。如果自己想要私下下功夫练习,就要自己去买工具。其他科目也是一样。可家里哪里买得起学习用的琴、棋、书、颜料。更何况,学堂只是教授最基本的东西。
相比较而言,还是艺类的科目适合自己。
“管家,女红,梳妆,厨艺我都想学。”牛春花很直接把自己的未来定位为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人。如果学得出色,还可以到大户人家做工。
“把手伸过来。”李先生从窗前走过来。
牛春花也连忙上前几步,迷惑不解地把手伸过去。
李先生看着眼前一双又黑有糙的大手,皱了皱眉,又用手捏了捏牛春花明显粗大的骨节,问道:“你学过绣花吗?”
牛春花连连点头:“学过,学过,平日也绣些荷包。”
“嗯,那先学着吧。要下苦工。学堂不会辞退学生,只要你想上,学堂就让进。但能学到多少,学多长时间,自己要把握。”
李先生看了一下天色,“今天你先熟悉一下情况,也可以去各个学室看看。每天上午的识字课是固定的。其他学科交错着上。学堂分了三个年级,你不用担心跟不上进程。”
出了门,李先生领着李春花沿着一条卵石小路往前走。
如同青城镇的特色,学堂里的树木很多,曲折蜿蜒的白墙黛瓦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树底下是鹅卵石砌成的小沟,清澈的流水潺潺而过,发出悦耳的声音,显得整个学堂更加幽静了。
小路尽头,是一个木制的小桥,可容两个人并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