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不知道夜琓话里的她指的是谁,但夜让清楚得很。他的酒一下子全醒了,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灰败。
这是夜让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时刻,被人质问,却无力反驳。
他退了两步,不知道如何回应夜琓。
夜琓眉头皱得更深,看着这张灯结彩婚宴般的布置,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对应起夜让的默认。他有了非常不好的联想……
“今天,是你大婚?”
他冷彻寒冰的声音响起。有细碎的冰凌顺着这话结成。将大殿里的气氛推向了谷底。
夜让低着头,慢慢地说,“是。”
夜琓眼睛一眯,逼近他一步,手里咔嚓一声,剑出鞘。这时人们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把剑,那剑也是通体的黑色,和他的衣服浑然天成。剑出鞘,一道白光闪过。夜让正好低着头,眼睛被这白光幌得一花。不自主地伸手遮了遮。听到夜琓几乎贴在他耳边,话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问了一句。
“那么,你告诉我。现在坐在婚房的人,是谁!”
他冷冷地逼视着夜让,只要夜让嘴里蹦出一个“越”字,他的剑就会毫不留情。
众人此刻总算迟钝地发现,这两人的不对劲了。宋媚便德妃略为抱歉地点头,就朝夜让走来。
她的夫君是在夜琓手下为国捐躯的忠靖候,仗着这个身份,她对众人畏惧的太子,带有一丝别人没有的淡定从容。
剑都已经出鞘了,无论是什么大事,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妹妹的夫君在她的大好日子里受伤。
夜琓这么一问,夜让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他抬头,刚要解释的时候。一个粗嘎的声音横插过来。
“是我妹妹。”
宋媚走到夜让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夜琓,“太子殿下,恭王爷娶的王妃,是我的妹妹。”
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夜琓看着夜让的眼睛,“是吗?”
夜让点头。“我的王妃是忠靖候夫人的妹妹,宋袂。”
夜琓听到夜让没有吃了雄心豹子胆去娶他的清河,放下心来,对于他娶的女人是谁,他没有兴趣。他大老远地跑来,不是为了要参加夜让的婚宴的。
夜琓照旧皱眉,“那她呢?现在在婚房陪新娘?”
像清河那样爱热闹好奇的人,此时一定想着偷偷看看夜让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吧。
想到这,他的眉头不由自主舒展了。
宋媚见太子没有敌意了,也松一口气,听到这个问题,不由问。“太子殿下是指……”
夜琓难得好心情,扭头看了她一眼。“我的太子妃。清河。”
“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呢?”宋媚奇怪道。
夜琓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对她的话很不爽,“这个,你恐怕要去问你未来的妹夫,是他,带着我的太子妃四处闲逛,去了秦国。如今他回来了,你说我的太子妃会不会在这里。”
宋媚奇怪地看向夜让,夜让好像也默认了这件事一样。恭王爷带着太子妃闲逛?还去了秦国?
宋媚一下子联想到当初在布庄,夜让身边的那个女子,以及拐骗她的妹妹离开忠靖候府的女子。她惊道,
“她就是太子妃?那个随随便便跟着男人满街跑,没有品德诱拐我妹妹离开云京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语速极快,加上她独特的粗嘎的嗓音,在这殿内格外地刺耳。更觉得刺耳的,是夜琓。忠靖候夫人没有多想,依照她的印象,口不择言地说了这句话后。
下一秒,已经拔出个头的剑整身拔出,毫不留情地便她挥刺过去。她的语速快,而夜琓的剑更快。
“任何敢出言诋毁她名声的人。吾必逐之!”
说完,剑一拔,白光与红光一同耀花了人们的眼。
宋媚满脸的痛苦,震惊,不可置信。她缓缓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正飞快地渗出殷红的血。那一痛与这一眼验证了她心里所不可预料。
夜琓就这样,刺了她一剑!
“夫人!”宋媚身边的侍女尖叫起来,伸手一接,宋媚晕了过去。
“大哥!”
夜让同样是傻了眼,他痛苦地叫了这一声,红着眼睛看着他。
“她是我妻子的姐姐!”
夜琓充耳不闻,也丝毫不在意顿时混乱嘈杂的大殿。他只轻轻拭去剑身上的血,然后手一换,剑横在了夜让脖子上。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看着一瞬间不可动弹的夜让,十分冷静。
“我知道。她是你妻子的姐姐。
但现在我的问题是,我的妻子,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