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可惜、
她再也听不到了。”
越清河面无表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张纸轻飘飘地落下。
燕长吟眼底猩红,他随侍卫队离开皇城,在出最后一道宫门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下午才刺杀过晋太子,如今自己走了,那所有的危险就会让如月承担!
他昏了头了!怎么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扔下她走了。
“怎么不走了?”
石将军察觉到他顿住了步子,压低声音疑惑地问。
燕长吟没说话,转身就飞快地离开。
宫门在他身后徐徐关上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沉重,而他心里的那扇门,也在慢慢地合上。
心里的预感在此刻得到证实,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睡得安详,那张素净的脸上,曾陪着他染了多少血迹,又多少次对他露出安慰的笑。
“如月……”
他声音颤抖,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没反应,像是睡深了一样。燕长吟也宁愿相信如月已经睡熟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在中了剑伤昏迷的五日里,是如月守在他身边,一点点动静就会让她惊醒,她从来没有睡得沉的时候!
燕长吟喉咙如吞了热铁块,嘶哑,沉重,发不出声音,眼一低,看见地上的那张纸,那是她的簪花小楷字体。
“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
梦好莫催醒,由他好处行。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燕长吟终于将压在心里的所有情感宣泄而出:
“如月!!”
越清河听着屋里那声惨痛的呼唤。闭上了眼。
谁还记得,那年月下,年轻的皇子红着脸问那个素颜的医女,“那,在那之前,你还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那是他忐忑的问,却不知道是她孤苦一生里最动听的声音,亦是她毕生的信念。
她死了。
用自己的医术,制了最后一颗丸药,却是将自己送向不归之路。
越清河发现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有余温,却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风尘仆仆而来,决心放下一切和宁如月归于凡尘俗世,却谁知,回首时,那人已逝。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折辱。”
她叹息一样的话还飘荡在这冷宫之中,回眸依依不舍的眼神还停留着。她是那样了解他,明白他,知道他,只因为她心里只装了一个他。
也因为他,结束苦短的一生。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最后那个问号,似带着无尽的叹息,
如月……如月……
他终于失声痛哭。
赵燕国已经没了,宁如月也没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燕国的二皇子唤作长吟。
长吟花间月,醉卧清风里。
越清河慢慢地将走到墙角边,深吸一口气,对站在那里的人说:
“你去告诉太子,让我回东宫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如月,我们本自同一个世界而来,就让我为你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那句诗词泄露了她的身份,她本该和自己成为一辈子的好友,却谁知,知道这个惊喜时,人已不在,惊喜成空。
墙边的人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如鬼魅一般离开冷宫。
越清河对着天空深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泪逼退回去。
夜将尽,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