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需要什么?要带什么?穿的用的还是吃的喝的?不对,是钱,应该带上钱,也不对,钱是定值的,应该带上值钱的首饰,哪样更值钱?
越清河一边翻箱子一边不停地哆嗦。手也哆嗦,拿不住东西,比手抖得更厉害的,是心。
不停地颤抖,叫嚣着,离开!快离开!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守在前厅,参加龙青与潇风的喜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这是绝佳的机会!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越清河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诗。
她就要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
一股脑地将平时潇风常让她戴的朱钗全扫进包袱里,来不及了,快走!
她带上包袱,就要夺门离开,然而,门口却站着穿着喜服,面无表情的潇风。
“你要去哪?尊贵的太子妃。”
“你怎么会在这!”越清河失神叫道。
“我当然要在这,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处心积虑让龙青娶我好寻这样一个空时机呢?”潇风两片嘴唇开阖着,脚踏进房间,门在她身后关上。
越清河绝望地看着潇风:“不!别关!”
“你要去哪呢?太子妃。”潇风继续刚才的问题。
“我要去……我没去哪。”
“那,这又是什么?”潇风扯过她手里的包袱,哗啦一声,宝蕴光含的珠钗滚落一地。
越清河脸色刹那间脸色苍白。
“你不说,让我代替你说了吧,你要去见你的情郎,你要和他私奔,你要离开这座皇宫,是不是。”潇风冷静地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看着越清河的脸色一寸寸白下去。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越清河喃喃。
“……”潇风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我跟了你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你的反常。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小孩心性,过了新鲜劲就没事了,没想到,你居然失去了理智,我不揭穿你,不代表不知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趁太子不知道。结束这一切吧!”
结束这一切吧……
结束这一切吧?
越清河恍惚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突然像是某个关节撬动了一样,猛得发难:“结束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我离开!让我跟他走!”越清河双眼猩红。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潇风语气冷得像冰。
“你让我去!你让我去!白陵还在等着我!他说要带我走的!”
越清河疯了一样推着潇风,潇风一身喜服面无表情,紧紧桎梏住她的身子。
“你不能去!你看看清楚,你在做什么!你是太子妃,是越国的公主,是两国和平的象征,你要去做和别人私奔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吗!”
越清河闻言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她,“我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公主,真正的公主还在越国王宫里,我只是一个冒牌货!现在我要去和我爱的人离开这个鬼地方追逐我的幸福,你凭什么拦着我!你凭什么……”
“啪!”
一记耳光打断她所有的话,潇风的话比那记耳光还要响:“你果真是失心疯了!你这样做,置我们于何地!你口口声声说你自己的幸福,那我们呢?你和他走了,要我们为你那可笑的爱情陪葬吗?你抬头看看,尊贵的太子妃!这一年多来,我们做奴婢的尽心尽力服侍你,讨好你,唯恐你不开心了,你如今这样做,拿我们当什么!”
潇风以为她这样说,是个人总会有所动容,谁知越清河捂着被打的那边脸,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她,拉着她的袖子,讨好地说“对,我这样做真的辜负你们对我的照顾,但是,你打我也打了,气也消了,能不能看在今日我为你安排的好姻缘上,放我走,我保证,你一定会和龙青平安无事的,我一定不会说是你放我离开的,好不好,潇风……”
潇风越听脸色越难堪,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原来你利用我的婚事,作为逃离的……”潇风再也说不下去,面前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更觉得可恶之至,不再犹豫,知道劝说已经不起任何作用,面前的女人鬼迷心窍要离开,谁也阻拦不了。
一记手刀砍在越清河的后颈,越清河所有的希望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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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太子殿下?您怎么从明华殿过来了?”来人是蓝亭音,对着迎面走来步子有些奇怪的太子问道,走近了才看见太子一张脸青得不能再青,蓝亭音立刻收了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似乎谁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触犯到太子的底线,被凌迟。
果然,太子只是瞟了他一眼,理也没理,离开了。
太子去的地方,好像是,内朝?他赶着去找哪位重要的官员吗?蓝亭音在心里猜想。
潇风看着昏迷过去的越清河,不禁为她伤心。
在自己的大好日子里,她却被迫和相爱的人分离。
但这样做,她不后悔。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晋越两国的关系,怎么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破坏。
所以,她必须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望着昏睡的越清河脸上鲜红的掌印,潇风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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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怎么突然来了?”
冯壬站起身,看着踢开门的太子心下惊疑。太子一向谦和有礼,怎么今天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白陵是谁?白陵是谁!快给我查!!!”夜琓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踹飞了一张太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