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徒还真是直性子!”阎忠这时说话了,他对皇甫嵩道,“皇甫公讨贼有功,天下名士无不景仰,现在冀州百姓又感念皇甫公减免税赋之恩德,都将皇甫公做再生父母看待,甚至不少地方已经立了生祠祭祀,朝廷之所以赦免皇甫公的官职,赵忠之事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皇甫公何必趁着民心向己,南面称制,必称民心!”
与此同时,高燚终于想起来了阎忠此人,历史上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后,有一个人曾劝说皇甫嵩称帝自立,皇甫嵩没有听,后来便因得罪宦官被夺官削职降为平民,正是这个阎忠!
听到阎忠的话,皇甫嵩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先在好大的胆子,这是篡逆,大不道行为,我皇甫嵩一生誓死终于汉室,岂会行此之事?”
阎忠不疾不徐道:“皇甫公聪明之人,何必愚忠于此等腐朽朝廷,改朝换代,势在必行,历来所不敢遽速为之者,但患名不正言不顺也,今名正言顺,何虑人心不服,望皇甫公深思之!”
这一次,皇甫嵩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高燚:“燚儿以为如何?”
高燚不知道皇甫嵩是何心思,只得推诿道:“徒儿不懂这些,只唯恩师之命是从!”
皇甫嵩正要说什么,突然帐外响起无数呐喊声,他皱了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燚也是心中一惊,提枪在手,对皇甫嵩道:“恩师稍安勿躁,待徒儿出去看看!”
说罢高燚起身便要出帐,不防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高燚惊身而退,一枪拨落,转念只见,又有许多利箭射来,高燚就地一滚,只见先前所站之处已经攒满箭支,若是他刚才反应慢了半分,只怕便要变成活靶子了。
阎忠见状,大声呵斥:“什么人,胆敢行刺?”
“行刺?呵呵,是捉拿反贼皇甫嵩师徒才对吧?”突然唐周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说话间,便有几个士兵冲了进来,居然都是皇甫嵩的亲兵,只是此刻纷纷用兵器指着自己曾经的主帅皇甫嵩,唐周顶盔掼甲,手中拿着剑,在士兵最后面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剑身之上血犹自鲜艳,显然是刚杀人不久。
皇甫嵩拍案而起,指着唐周大喝:“监军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我皇甫嵩做事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如何成了反贼?”
唐周前行几步,却因为铠甲不合身,被绊了一跤,摔到了地上去,高燚看了,冷冷一笑道:“你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看到监军大人这个样子,我只想到四个字,沐猴而冠!”
“你!”唐周好容易爬起来,被高燚的嘲笑险些气得吐血,他拿剑指着高燚,恨恨骂道,“小子,少在这里猖狂,皇甫嵩意图谋反,我们都在帐外听得真真切切,如何有假?”
“是吗?”高燚忽然大笑起来,而后语气凌厉如冰,“监军大人的反应果然是快,只是用错了词,不是意图谋反,而是有人进言,奇怪的是,为何阎忠先生刚说完这些话,监军大人就冲进来了?莫非监军大人有天大的神通,提前就知道了阎忠先生自己都没有说出口的话来,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一场夺权的阴谋啊?得到十常侍授命的监军大人,不惜犯险,只为凭空捏造出一个恩师谋反的罪名了,连昔日剿灭先零羌有大功于朝野的段太尉都被阉竖构陷下狱而死,现在来诬陷恩师不也是极容易的事情吗?”
皇甫嵩看了阎忠一眼,叹惜一声:“先生误我!”随即又神色一凛,无所畏惧地看着唐周道,“天日昭昭,监军大人可将皇甫嵩囚系京师,是非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相信陛下会还我一个公道!”
“哼,公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去见天子吗?”唐周冷笑一声,对帐内士兵喝令道,“给我上,将皇甫嵩师徒就地正法!”
“我看谁敢!”高燚横枪一扫,几个士兵顿时被落月枪撞飞出去,身上要害处都受了极重的伤,反观高燚,却是气定神闲,凛凛以待,唐周骇然,方知在坊间听到的高燚的神勇事迹不是虚话,脸上不禁有冷汗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