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也来。”娘招呼欧阳雪,要她一起跟着合照。
“夏叔叔说是全家福,我……”欧阳雪朝柳根看一眼。
“没关系,过来,我多拍几张。”夏天招手要欧阳雪也站到柳根一家身边。
柳枝和欧阳雪站在娘两边,柳根和祥子站在娘身后。
娘忽然泪眼婆娑的说:“你爹要是活着,该多好啊!”
“娘……”柳枝挽住娘的胳膊。
娘把泪抹掉,勉强露出笑脸。
夏天分别给一家人和欧阳雪照了很多照片。
娘给欧阳雪和夏天都准备了礼物,不外乎大枣核桃之类的干果。
柳根没去送欧阳雪,只把她送到院子外,看着她跟夏天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两天后,柳根带着祥子和柳枝,各自带上铺盖卷,又回到了县城,打算在年前,把祥子那个被烧的家整修出两间屋子,下学期开学,给娘和柳枝她们住。
主要花钱的,是门窗,墙壁的涂料,有现成的买来涂刷,柳根找了个建筑工匠修理门窗,兄妹三人粉刷墙壁和打理厨房,还在房子后边,原来的花园一角,搭建了一间不小的石棉瓦鸡舍,又找人接上水电,不到一个星期,两间睡房和厨房,都整修完毕。
“冬天睡在这里,冷嘞,得买两个电暖炉。”这天晚上,柳根和祥子睡在了新买的床上说。
祥子在整修房子期间,把身份证和驾驶证都补办齐了,也有讨债的找来,祥子给人家立下字据,三五年不等会把他爹所欠下的债还清,那些人也没再为难他。
“根哥,咱们回南海后,必须尽快做咱俩说的买卖嘞,以后娘和柳枝,都得靠咱俩,现在,我终于知道啥叫责任嘞。”祥子望着粉刷好的天花板,眼角滑落泪珠。
“祥子,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奎叔。”柳根知道,祥子想他爹了。
“嗯,爹在市里的劳改农场,离咱县城不远,明天我找鼻涕虫借用车子,咱得风风光光的去看我爹。”祥子说。
祥子说的鼻涕虫,名叫刘德友,是祥子从小的玩伴,家里开旅馆餐馆,过去得到过祥子的爹帮助,现在生意做大了,家里有几个闲钱,这次柳根和祥子整修房子,鼻涕虫还帮着运材料,他爹还请三兄妹吃过几次饭,算是懂点知恩图报的,刘奎被判刑后,刘德友的爹还到劳改农场看望过。
这次修整房子,柳枝从柳根寄回的五万块中,取了五千块用光了,为了去看望祥子的爹,柳根又让柳枝取了两千,还准备买些年货回去。
兄妹三人,祥子开上鼻涕虫家那辆面包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农场,见到了祥子的爹。
光头,一身灰色囚服,身前身后,写有劳改字样,刘奎看上去,并没想象的那么糟,人还蛮精神的,只不过,有些瘦了,黑了,可能是整天在外劳作的缘故。
“爹……”祥子见到父亲被两个狱警带到会见室那一瞬间,扑通一声跪下,嗒的泪珠不断:“祥儿回来看望爹来嘞!”
“奎叔……”柳根和柳枝站起身。
“给我起来!”刘奎大喝一声:“爹不配你给我下跪!爹是个罪人!你回来干啥嘞!你不该回来呀!”
“爹,不管你是什么,爹永远都是爹!儿子给爹下跪磕头,天经地义!”说完,祥子真的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爹,现在,我和根哥在一起,在南海混嘞!”
刘奎眼圈红红的,望着儿子和柳根:“祥子,将来,你好好跟着柳根混,爹不能再在你身边了,你娘的坟,在西山我们刘家那块祖坟墓地,你要是有能力了,去给他竖个碑砌个坟头,过年过节,别忘了给她去烧柱香,替爹给你娘磕头谢罪,是我刘奎对不住她呀!”刘奎说着,老泪纵横:“这还得感谢刘二柱(鼻涕虫刘德友的爹),是他把你娘的尸首收敛埋到咱家祖坟那块地的,你娘这才保住尸骨……”
“放心,爹,祥儿会按爹说的去做。”祥子说着,把那块腕表退下,递给刘奎:“爹,这表,我赎回来嘞。”
刘奎扫了一眼祥子手中的表,苦笑着说:“我一个犯人,戴这玩意干啥,你留着,算是爹留给你的一个念想。你咋有钱赎回这表嘞?”
“是根哥替我出的钱嘞。”祥子说。
“柳根,我刘奎当年果然没看错人,知道你将来能干大事,以后,你要把祥子当亲弟弟一样,拜托了!”刘奎双手作揖,垂头说。
“奎叔,你不说,我也会把祥子当亲弟弟嘞,我娘已经收下他做儿子了,你老放心,祥子他现在已经长大,懂事嘞,还发誓要替你把欠下的债还清嘞……”柳根微笑说,拿出一千块钱,交给了狱警:“奎叔,以后,我和祥子,会经常回来看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