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医科大学的教学楼,基本都是西式古建筑,从建校到现在,这些建筑有上百年历史,见证了这所名校每一次历史变迁,被南海市列为古文化遗产之一受到保护。
第一教学楼也属于这样的古式建筑之一,也叫解剖楼,分为三层,准确的说,只能算两层半,最底下一层,有一半是在地平面以下,是存放解剖尸体用的,二层和三层,设有解剖教研室和大小数个教室。
上公共课的大教室,位于二层左侧。
柳根搀扶着刘军走完十几级花岗岩台步,便直接进入二层的大门,门口两旁的立柱涂成大红色,似乎是为了辟邪。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刘军吸了吸鼻子,低声问柳根:“根哥,不会是死尸的臭味?”
“不知道,我没闻过死尸……”柳根忽然想到抬的那个死人,并没啥味道,当时紧张得似乎嗅觉都消失了。
“根哥,你吃了药后,有啥感觉?”刘军说:“我怎么觉得肚子有些难受呢。”
“你没吃早餐?”柳根听到刘军肚子咕噜噜的叫唤,笑了笑问。
“没吃。”刘军回答:“也不知为何,服了药后,没胃口,不想吃任何东西。”
“别胡思乱想,你这是饿了,胃里难受,一会下课,买个面包或别的什么吃食,尤其是服药后,更不能空腹。”
两人走进大教室,里面乱哄哄的,都在议论刘军进门时闻到的那股味道,有的女生还用手捂住口鼻,或用书在面部左右的扇风,像是在驱赶味道别钻进她们小嘴鼻孔里。
“柳根……”欧阳雪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给进门的柳根招手,引得很多同学嘻嘻哈哈的笑,让她的脸颊飞起红晕。
“根哥,欧阳雪叫你呢。”刘军给柳根挤眉弄眼的说。
柳根没说话,把刘军扶到空的座位上坐好,这才走到前排欧阳雪给他占的空位坐下。
“给……”欧阳雪递给柳根一个保温水杯:“服药后,要多喝水。”
旁边的蔡花打趣说:“根哥,快喝一口,这可是欧阳自己喝水的杯子哦,杯口还留有欧阳的唇印呢,呵呵……”
欧阳雪羞涩的推了蔡花一把:“不说话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
柳根本来想喝一口的,被蔡花这么一说,哪还好意思喝,憨厚的呵呵笑了两声,偷偷朝身边欧阳雪看,见她的脸蛋粉红,耳边一缕青丝垂下,显得无比娇媚,让他一时看得呆了。
“起立!”李成宰一声大呼,把柳根给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朝门口看去,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左手抱着讲义,右手示意站起身的同学坐下,健步走上讲台,开口第一句话是:
“同学们闻到什么特别味道了吗?”
见大家都不回答,他才笑哈哈的说:“看来同学们还没进入到一名医学生的状态中,这么香的味道都闻不到。”
顿时,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哈哈大笑。
“我叫肖骁,肖邦的肖,骁勇善战的骁。”肖教授简单的自我介绍完,接着说:“正式讲课前,我说点与教科书无关的话。我相信,只要没犯感冒或患有鼻窦炎的同学,走进解剖楼,都闻到了我刚才说的香味……”又是一阵笑声:“从今天开始,我将会与各位同学一起,在这股香味中同呼吸但不共命运……”又是一阵笑声:“你们要抱有一颗对这栋楼里每一具尸体感恩的心,跟我一起从他们身上,学习你们将来能挽救更多生命的本领,他们将教会你们每一个人为之生存的手艺,尽管他们不会开口与你们说话,但他们会用自己身体上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和神经和你们交流,这是无私而神圣的无声交流,所以我要求各位同学,首先要学会对这栋楼里的每一具尸体感恩。”
教室里安静极了,同学们就像是在教堂里听牧师弥散的教徒般虔诚。
肖教授稍作沉默后,才开口说:“人体组织胚胎学和系统解剖学,都将由我来负责给大家讲解,尽管你们领到的是两本教材,但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肖教授的第一堂课,把柳根给迷住了,他幽默风趣的话语,像是帮柳根开启了一扇通往装载了无穷智慧宝库的大门,这是他过去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柳根在这样一种愉快轻松的听讲氛围中,开始了他作为一名医学生的学习生涯。
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听完上午的课回到宿舍,准备午餐的柳根,进门后看到饭盒没洗,祥子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