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同学,经过十几天的相处,基本混熟了,不再有那种初次见面时的拘谨和矜持。
宿舍里,张建怀抱吉他,坐在下铺李成宰的床上,身边或坐或站,围了几个女生,在听他弹奏乐曲《献给爱丽丝》。
王家和的床上,紧挨着坐了几个女生,他和李成宰,坐在椅子上和女生们说笑。
柳根进屋后,也不说话,爬上他睡的上铺,背靠墙壁翻看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新课本,心中却无法驱散欧阳雪那饱含怜悯的眼泪。
十多年来,柳根的自尊心还从未受过如此的伤,家里穷,那是地域环境造成的,不是人的错,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父母的能耐,甚至,在他的心里,爹和娘是世上最坚强最有本事的人。从小听着娘那句‘咱人穷心不能穷’的家训长大的柳根,他的心确实从没穷过,上小学那天开始,他幼小的心灵里,只装着一个念头:让爹和娘将来过上好日子。在后来漫长的求学道路上,他始终在为这个幼时竖立起来的目标做着不懈努力,不管到哪里,他的成绩都是最优异的,为家人为自己赢得了自尊。
可现在,柳根在欧阳雪面前,自尊心遭受了一次重创,他从欧阳雪的泪水中,看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这道活生生血淋淋、难以逾越的鸿沟,把他那颗本来在慢慢靠近她的心给挡了回来,让他意识到自身与欧阳雪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蔡花在柳根进屋时,发觉他神情与出门时不一样,站在床边,双手抓住护栏,晃动一下:“喂……根哥,怎么啦?欧阳她……”
“她回去了。”柳根抬眼看到蔡花的半个脑袋冒出床边,没等她把话说完,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你俩……”蔡花眨动两下眼睑:“闹别扭了?”
“没有。”柳根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你怎么……”话没说完,听到咚咚两声敲门声,接着传来一声:
“请问,柳根住在这里吗?”
蔡花回头一看,见一个留有学生头,身上斜挎一个包,左手抓住胸前挎包带,右手敲完门刚垂下,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带着阳光般温暖微笑的女生站在门口。
“根哥,找你的。”蔡花给床上的柳根说。
宿舍里所有的人,把头迈向门口,优美的吉他声,似乎被咚咚的敲门声给打断,嘎然而止,那一秒钟,屋子里静得出奇。
“夏阳……”柳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夏阳,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赶紧从床上下来。
“她是我们学校的吗?”蔡花在柳根下床时低声问了一句。
柳根没理会蔡花的问,走到他的书桌边,在王家和肩膀上拍一掌:“起来。”
眼睛发直的王家和从椅子上站起,依然痴呆的望着夏阳。
夏阳走进门,带着一脸阳光的微笑,给屋里的各位点头打招呼:“你们好!”
张建把手中吉他放在床上,走上前,上下打量夏阳,冷不丁冒出一句:“好靓哦!”然后回头望着柳根,开玩笑的说:“根哥,怎么我见到的每一个靓女,似乎都跟你提前预约好的啦。”
夏阳被张建说话的口音和神情,逗得抿嘴而笑。
“夏阳,快坐下,他们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柳根扶着椅背,让夏阳坐下。
张建捅了王家和背部一下:“王家和,看到靓女,是不是近视度数都降了一百度?还不快去给咱们漂亮的客人倒杯水来呀!”
“哦……”王家和这才回过神,抬手把镜框往上扶了一下,有些窘迫的赶紧去倒水。
“我叫张建,是根哥的舍友。”张建伸出手自我介绍。
夏阳很大方的伸出手让他握了一下:“我叫夏阳,是柳根哥的……”她朝柳根看一眼。
“老乡。”柳根赶紧回答:“我们是老乡,呵呵……”
蔡花和几个女生,都纷纷告辞,似乎夏阳的到来,让她们在男生面前黯然失色,逃也似的躲开夏阳这抹金灿灿的光束。
李成宰倒是显得很淡定,送走了叽叽喳喳的同班女生后,才走上前向夏阳做自我介绍。
王家和端了一杯水很小心的放在桌上:“根哥从没给我们提起过,所以,呵呵……我们都感到很意外,呵呵……你请喝水。”王家和显得很拘谨。
“谢谢。”夏阳道声谢,觉得柳根的这些同学很有趣。
“你是哪个班的?读大几了?”张建问。
“我是南海大学的,和你们一样,也是新生。”夏阳笑着回答。
“根哥,今天南海大学一朵鲜艳的花飘落在咱们宿舍,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我做东,咱们好好到大学路找个小菜馆吃一顿!”张建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