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院,走近风窗听得似有一妇人女子声音在内。胡氏轻轻的走到风窗边,将小拇指头蘸些口唾,去纸窗上轻轻的印一个眼儿。偷眼一观,见果然有一个女子与员外对坐面说话。
这胡张氏果然是个善妒的脾性,当下竟然忘了害怕,只觉两条忿气从脚板底直贯头顶门上,心中一把无名火,高了三千丈,按捺不下,便一脚踹开风窗门,打入书院里来。
胡员外吃了一惊,慌忙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
胡氏此时气做一团,道:“做什么?老乞丐!老无知!做得好事!你这老没廉耻的,推说算账,却在这里做不仁不义之勾当。这没来历的歪行货,那个**来的,你快快说!”
正说着,却瞥见那女子一阵风过处已自上画去了。胡张氏这才想起害怕,想到方才安逸的嘱咐,强撑着面门忿忿的叫唤:“梅香,来,同我将那骚蹄子寻出来,定要打的她不能活命!”
老丫鬟梅香应了声,当下二人乱作一团,翻箱倒柜,装模作样。
胡员外口中不言,心下暗笑道:“你便把这书院颠颠倒倒,挖地三尺,也没寻处。”
胡张氏偷眼瞥见,心头怒火大盛,但却不敢声张,满心想着:不能被女鬼看出破绽,再多磨蹭一会儿,好照道长之言行事。还好道长慈悲为怀,不与那老无知计较,不然日后定没有活命之理。
她却不知,此时她心中哪位“慈悲为怀”的“安道长”,此时正“勤劳”的搬空她的家里呢!
原来安逸因不喜胡员外,恼他不知好歹,不想便宜了他。
这胡媚儿一去,没了后面的事,这胡员外还能安安稳稳做他的员外老爷,但如此一来,先前的账怎么算?
好心帮他,反被咬一口,虽然帮他只是顺手而为,但能顺手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比如搬空他的家财!
左右若是胡媚儿不出,胡员外比这混的还惨,所以安逸搬起来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所有金银珠宝能装的全装了,不能装的用个壶天法,随便送到哪里去,谁得了是谁的运道,反正不能让胡员外这老匹夫高兴就是。
虽然这有点损人不利己,但谁让安逸高兴呢?谁让安逸有能力呢!人若是有了力量,还不是想教训谁就教训谁?哪管得人家用不用得到你来教训!
一如聊斋中的吕纯阳,不同样是因为人家不给他梨吃,把人一车的梨都送了人?虽说其中定有因果,但此事何尝没有?
更何况、因果一说,凡人如何得知?不还是神仙怎么说怎么是!
却不说安逸心态浮动,略有转变,这边胡张氏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期期艾艾,磨磨蹭蹭,若无其事的来到墙边,一把扯下墙上的美人图,直接便去灯上一烧,烧着丢在地上。
胡员外此时惊怒,但见妻子盛怒之下,被欺压的久了,也不敢夺取。
只见那画烘烘地烧着,纸灰起地上团团的转,看看旋到胡张氏脚边来。她心中大惊,连忙后退。边喊到:“道长救我!”话音未落,只见那纸灰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向着她的口中涌来。
胡张氏“啊!”的一声大叫,根本来不及闪躲,眼看纸灰就要涌入她的口中,忽然一道紫光凭空出现,对着飞驰的纸灰直直的射去。
只见的紫光刚一触到纸灰,那纸灰团中就传来“嗥——”的一声,凄历的惨叫,声音尖细、痛苦,而又短促,只一瞬就消失殆尽,让人险以为是幻觉。
此时胡员外已经呆了,胡妻却是早有准备,见紫光闪烁,里面似有一柄剑的模样,知道是安逸相救,慌忙拜见:“多谢道长相救,请道长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剑上紫光一敛,竟变为安逸模样,胡张氏暗自惊奇。刚要上前称谢,却忽听当啷两声,两个大大的银元宝落在地上。正疑惑间,却听安逸说道:“本来这画中之魂当为你女,七年后其前世母亲寻来后,会烧光你们全家财产,日后又会被其牵连,死于非命。本来我想救你们一家,但不料胡员外不识好人心。虽然如此,我也不忍眼看着妖人胡作非为,但为给胡员外一个教训,贫道已经搬空了你家财产。如今诸事已毙,念在你颇识得礼数,便留下百两,供你日后花销。”
话音一落,连人带剑消失无踪,唯留下胡氏二人面面相觑。良久,胡妻指着丈夫鼻子,跳脚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整天想着歪门邪道,如今遭了报应了罢!……”
胡员外虽知理亏,但还是道:“你又怎知那道士真的是好心,莫见得,说不定是他为了图谋咱家财产,自导自演……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迎面来的一本书打在脸上,痛呼一声,却听胡妻骂道:“老不死的,老混蛋,还敢嘴硬……”一边骂着,一边发泄怒气,将书房中能拿的起来的都扔向胡员外。这边胡员外连连躲避。
且不说第二日胡员外心中咽不下那口气,一纸状书把安逸、张鸾全都报了官府,请官家缉拿。这边安逸却已经离开了开封府。
既然打定主意要对付妖人,自然不能坐等着,按照书中所言,此时那圣姑姑大概还在华阴县,是以安逸出了城门,一路向东行去。
他却没料到,此去他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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