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来还有两个果盘。怡红院的丫头还一并给红袖拿来了一个凳子,红袖当下又行了一礼,口中称是,坐定,一首曲子缓缓奏来。
曲至半晌,红袖朱唇轻启,口中唱道:“旧燕初归,梨花满院,迤逦天气融和。新晴巷陌,是处轻车骏马,禊饮笙歌。旧赏人非,对佳时、一向乐少愁多。远意沉沉,幽闺独自颦蛾。正消黯、无言自感,凭高远意,空寄烟波。从来美事,因甚天教,两处多磨。开怀强笑,向新来、宽却衣罗。似恁他、人怪憔悴,甘心总为伊呵……”声音凄婉哀绝,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怜惜。
带歌声停罢,安逸方叹了口气道:“这词是你自己写的?”
熟料红袖竟是摇头,说:“公子太看得起奴家了,奴家只会唱几个曲子,却是不会填词,这是师师姐姐所写,姐姐心善,念及我等都是可怜人,不追究我唱她的词作……”
安逸摆手打断她继续说下去,道:“且不说这些,今日心情尚好,莫要唱这太悲的了,嗯,就唱柳七的那首《玉女摇仙佩》罢。”
红袖目光一闪,却未多说,只是道了声:“多谢公子。”复又启唇开音,但此次却少了一丝哀绝,多了一丝婉转:“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依。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人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安逸暗自笑了笑,当下开始享用这古代的美食美酒。如今他虽然可以辟谷,但是闲的时候,遇见好吃的大体还是会吃的,毕竟这不论美味还是美色,人人都喜好的。
天光渐暗,怡红院中客人愈加多了起来,月华如练,华灯初上,烛下观美人自又别是一番风味,只不过这里太过热闹,如此喧嚣之地,却少了一丝韵律。
正在安逸挽叹之际,忽然四周一静,诧然抬头,忽见二楼一房门打开,只闻环佩叮咚,兰麝馥郁,只见一绝代佳人缓缓走出。
月画烟描,粉妆玉琢。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螓首蛾眉,雪肤花貌,天然美丽;缃裙露一双小脚,周正堪怜。丝带飘飘,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行过处花香细生,自楼梯行至一楼台前,坐下时淹然百媚。
“美则美矣,然则太媚了。”安逸暗自摇头,却不料他声音虽小,但也被一旁红袖听到,开口道:“公子若是喜欢淡雅的,只需待师师姐姐出来,自然与这烟视媚行的不同。”
安逸见红袖一脸不屑的模样,不由摇头失笑,心道这拉帮结伙的“党争”,在哪里都会有。不过一小小**,都有这般龌龊,只不知那皇宫大院究竟都有些什么污垢。
就在此时,丝竹声响起,原来下方那锦儿已经说够了话,开始表演起来。只见其身材婀娜,衣袂飘飘,形神兼备,眉目传神,忽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秀腿轻扬,露出羊脂搬得美腿,引人眼球;忽而足间一点,凌空翩然飞起,玉手挥舞,绸带飞扬,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连安逸也忍不住点头称赞,如此柔软,如此轻盈,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一曲舞罢,自有**上台主持,眼瞅着锦儿退下,**扯开嗓子,如拍卖般,喊到:“在这个各位公子,各位老爷,各位员外,今天正值小女锦儿出阁,谁想采得红丸,还要看诸位手中的银子……”
“我出五百两,谁都不要和我抢!”不等**说完,当下一大胖子站起来道。
此时旁边却传来一声冷哼,一名翩翩公子手摇折扇,道:“锦儿姑娘貌比天仙,舞技非凡,区区五百两岂不委屈了她,在下愿出一千两……”
“慢!我出一千二百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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