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沉默令他窒息,空气让他不堪重负,四周萦绕着压倒性的绝望。
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是这么跌跌撞撞地走着。
亦如他活着。
他自大,傲慢,野心勃勃的想要征服世界。却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平民打败,可笑而又荒谬。
掩盖他的王族哨兵的皮扯掉,剩下的也只有可笑又荒谬的努力。挣扎。
霍曼狠狠的咬住了牙齿,倒刺陷入肉里,鲜血流下。他想要变强!有错吗?
可是他甚至都难以说服自己,一个打不过平民的哨兵登上王位......
绝望和痛苦交织成大海一般的苦艾酒,浓重而又苦涩,预示着他笑话一样的雄心壮志。
笑话!笑话!!!
他仍旧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废柴!仍旧是自己都骗不过自己的小丑,挣扎着多给自己裹了一层糖衣!
他以为,他干不过的只有王族,而实际上,他干不过的根本就是整个世界。
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付出。得到的永远没有别的哨兵的百分之一。
自以为是的触手可及,实则却仍在千里之外。他一步,都不曾走过。
为什么?为什么?
霍曼又陷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
他拔地而起,用脑袋狠狠地撞向面前的参天大树,却丝毫听不见声响,直到头破血流,双腿好似断掉。鲜血终于掩盖了泪水,有气无力的向世界宣告他霍曼是个强者。
“呵”
一声悦耳低沉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好似无意间闯入了他的世界。
霍曼抬起头,逆着光看见了一个坐在树上的人。
一个男子玩味的俯瞰着他。
铂金色头发,浅得近乎发银,轮廓英俊,身材矫健,斜倚在树干上。若不是他发出了一声讥嘲哼笑,这情景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幅画。
男子低下头,璀璨如黄金的眼瞳在太阳的照射下近乎妖异,浅淡的发色让霍曼联想起了母后绾在耳后的优雅盘发。
眉峰似剑,眼眶深邃,挺直的鼻梁分割了英挺的轮廓,垂额的动作让他露出了一段弧度优雅的下颌,不经意显露了几分少年的稚气,能看出他的年纪想必不大。
男子见霍曼像傻子一样呆愣愣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缓慢地吐出了毒蛇才有的信子:“真恶心。”
湿乎乎的血液黏在了霍曼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挡住了大部分的的光芒,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手帕盖在了他脑袋上。
霍曼惊异的发现站在面前的男子如此之高,站在他旁边足比他高了一头。身姿修长,胸膛宽阔,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接踵而来,快要遏制住了他的喘息。
只是,这样的威慑力竟来自于一个向导!
没错,这个男人是个向导!
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向导。信息素过于细微,但是霍曼还是捕捉到了。
男子扬了扬眉峰,看向远方,再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长发扬起,步伐沉健,动作之中能看出肌肉的拉伸,雄浑的力量感,彰显着主人暗藏的爆发力,丝毫向导的柔弱也无。微微侧头,他的睫毛和太阳融为一体,有几秒甚至误让霍曼认为,也许这就是太阳神阿波罗。
冷淡默然都掩盖不住的炽烈,美得惊人。
嘣!
霍曼觉着自己脑内的弦断了,倾其一声的不理智都用在了这一天。
眼睛充血睁大,他要得到他!这是他的向导!
从来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三王子殿下,这一刻却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汹涌澎湃的袭来,沸腾的热血一路冲到脑门顶,板着树干向前跑去,却发现金色的美人连个影子也没了。
然而回到宿舍的霍曼并没有平息下翻滚的内心,蠢蠢欲动的疯狂在胸膛膨胀,脑中那美丽男子一闪而过的画面不停地重复播放。
这种诡异的冲动却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由浅入深,和之前苦涩的认知交织,却激发出了另外一种狂热。
他不会放弃!只有足够强大,足够强大,那个男子......
被血浸染的手帕在霍曼的手上反复摆弄,沉迷的嗅着被他侵染的味道。也不知是什么丝制成的,手帕柔软却平直,花纹精细而怪异,角上绣着一个大写的“l·s”。
霍曼被迷晕的脑子终于清楚了一些,所以这个铂金发男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