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很难,”裴朔对鹿宁说,“不是说它需要多高的技巧,而是他需要的感情太复杂。这首歌的作者没什么名气也缺天赋,做了一辈子音乐都没有做出好东西来,只有这一首留了下来,写在他四十五岁生日,这首歌发表之后没过一周他就在家里去世了,然而即使这样这歌也依旧没有火起来。”
“这首歌不好听,甚至让人痛苦,因为太伤心太绝望了。”裴朔看着鹿宁的眼睛,“你确定要唱这首歌么?”
鹿宁当时非常坚定。
裴朔只是叹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阻止,“好吧,这样的歌我唱不来,但是或许你可以。”
裴朔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有着超人的天赋,近三十年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说不好听点也可以叫“不食人间疾苦”,这样的人确实无法体会到无力挣扎的绝望吧。
鹿宁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作者当时的绝望,但是那样在柴米油盐里挣扎的无奈,拼尽全力却依然求之不得的痛苦,他还是知晓几分的。鹿宁不认为自己能把这首歌唱好,可是他想唱。
鹿宁想估计也就是在自己告诉裴朔要唱《老》之后,这位大神才选择把《少年》当做自己回归的第一首歌,裴朔在用自己为鹿宁铺路,他没有告诉鹿宁,却的确这么做了。
一首《少年》可以把全场观众的情绪调动到一个有利于鹿宁的方向,当鹿宁唱起《老》他们心中很多感情便会自然而然的被引出。
裴朔视自己为砖,抛砖引玉。
鹿宁早已在心中叩谢。
当鹿宁唱出第一句时,整个人忽然就放松了起来,他躲在黑暗里就像是一个讲故事人。
这故事里有真有假,唱歌的人借着歌中人的故事苦笑自己的人生。
鹿宁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旋涡,耳边只有旋律脑子里闪现的是自己人生,顾蓝的人生,这首歌创造者的人生,一幕幕走马看过。
起先的感情和他往日练习里感受到的一样,无奈,绝望,痛苦的挣扎,可是今天,在舞台上,唱着唱着他突然感受到了另一中情感,就像是黑暗里一点萤火之光,像是灰茫茫天地间一抹艳挑之红——并非完完全全的绝望,一颗枯萎的妄求速死的心却也见到了春生春发,他为还能唱歌而快乐,舞台就像是天堂呀。
一首歌不到五分钟,鹿宁觉得自己仿佛用尽了所有时间唱完这样一首歌。
音乐消熄后,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鼓掌么?鹿宁突然有了点失败的沮丧。这时他透过屏风看到评委席上的裴朔占了起来,为他鼓掌,而后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鹿宁鞠躬感谢,直到回到休息室里了自己演唱的回放,他才知道大家不是因为不想鼓掌,而是因为沉浸在一种感情中忘记了鼓掌,裴朔带头后大家才如梦初醒。
鹿宁之后上场的四位选手各有风格,但是都没有这样的感染力。
鹿宁知道无论这一场比赛的结果怎样,这一步他都赢了。
如果没有裴朔的铺垫,他大概不会赢得这么容易,想到这里鹿宁皱了皱眉头,裴朔这样做的牺牲真的很大,对他自己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受益方只有鹿宁和节目组了。
十个人十首歌,最后由观众打分,得分最少的一人会被淘汰,但是每位评委都可以当场决定是否给淘汰选手一次挑战机会。
得到挑战机会的选手可以从安全区里选一位选手与之pk,负者出局胜者晋级。
第一场比赛的结果,鹿宁以微弱的优势居于首位,排名第十的选手得到了评委给的反击机会,这位仁兄选了排名第六的一个民谣歌手。两人pk之后,民谣歌手竟然被淘汰掉了。
鹿宁在休息室里看完了之后比赛,结束之后又被工作人员带着离开了录制现场。
离开的时候围堵选手的记者比来的时候多了一部分,不过好在他们暂时也分不清谁是谁,鹿宁遮遮掩掩地上了保姆车也没出什么岔子。
回来的路上因为后面有狗仔跟车,司机绕了一大圈才把鹿宁送回别墅,鹿宁到的时候裴朔和陈晓个已经都在那了。
裴朔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陈晓个则系了个围裙在厨房忙活着。
“阿姨又请假了?”鹿宁像考试完的不敢见老师的学生换了鞋先跑去厨房跟陈晓个搭话。
“没有,”陈晓个熟练地颠勺,“这不是听说你表现的不错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的嘛。”
“陈哥你真好。”鹿宁说着给陈晓个抛了个媚眼。
“我不好么?”裴朔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报纸来到鹿宁身后幽幽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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