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慕容琏对鹿宁说,语气不咸不淡。
鹿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与慕容琏打招呼,皇后与公主,怎么说他都该先行个礼。
“儿臣——”
“免了,”慕容琏打断了鹿宁,秀眉微蹙,似乎有点生气,“不想坐便站着吧。”
女王大人脸真是变得飞快,鹿宁此时骨子里的贱气突然犯了上来。
他厚着脸皮笑了笑,“那我还是坐着吧。”
鹿宁坐下,慕容琏冷哼了一声。
“皇后留书一封找我到此是为何事?”
慕容琏将桌上的木盒推倒鹿宁面前,“这是你母亲让我转交的。”
鹿宁接过木盒打开,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金镶玉的令牌,上面刻着“千机”二字,令牌上的花纹繁琐,倒像是一把钥匙。
木盒之中还有一封信,是苏妍留给楼瞾的。
信上讲了这块令牌的来历,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的藏的地方,以及苏妍对楼瞾的话。
苏妍不希望楼瞾去争帝位,若是楼瞾执意去做,那便要万事小心以保命为最大计。苏妍还特意交代楼瞾想要扳倒杨家最好以她的死为引子,以及无论怎样都要放当今皇帝一条生路。
鹿宁看完信只觉得,苏妍的死确实不简单,但她也绝非是一个为爱冲昏头脑的女人,她为楼瞾考虑了非常多,不惜以自己的死为引。这样的计划十二年后的现在,依旧有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鹿宁叠好信放到了木盒里。
“皇后,我母亲是否还交代了些什么。”鹿宁问慕容琏。
“没有,”慕容琏喝了口茶,“就这些东西你拿到了便走吧。”
“皇后我母亲定然还交代了一些事给您吧。”鹿宁无视了慕容琏的逐客令,笑着问。
慕容琏冷笑一声,“即便有那也是交代我的与你有何干系,就算是与你有干系,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慕容琏的话听来有些无理取闹,鹿宁笑意未减。
“论亲疏,我该叫您一声琏姨,琏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鹿宁道,“我要查我母亲的死,我想报仇。”
“报仇?”慕容琏嘲讽的瞥了鹿宁一眼,“你只是想登上那帝位罢了。查了又能怎样你还真能把害死你母亲的人都杀了么?”
“我能,”鹿宁垂下眼脸,“杀人偿命这是应该的。”
慕容琏执杯的手顿住,她眯着一双凤眼打量着鹿宁。
“若我说你母亲的死跟楼名有关你还要杀人偿命么?”
楼名是当今皇帝的名字。
虽然苏妍的留信让楼瞾留楼名一命,但是那是对楼瞾来说的,他是鹿宁。
鹿宁毫不犹豫的应道,“我能。”
“你母亲的信上有让你不要动楼名的吧。”
“那又怎样,”鹿宁理了理袖口,“母亲不想让父亲死,是因为她爱他。可我却不爱他,父亲对我不义,害死母亲我又为何不能杀他。”
“杀了他,让他早日下去与母亲相聚不是更好么,母亲那么爱他,他本就该跟母亲一起去的。”鹿宁说罢抬头与慕容琏对视。
神色坦荡。
片刻之后。
慕容琏大笑,眼神之中泛起抑制不住的疯狂神色。
“好好好好,”慕容琏道,“我帮你,但只有一个条件,楼名必须死。”
鹿宁起身向慕容琏行了一礼。
“谢琏姨成全。”
鹿宁从密道里出来回到前夜住的厢房已经是卯时了。
春深睡得正熟,鹿宁也有些累了,便合衣睡下。
睡着前还盘算着醒来要去的地方。
那木盒里的令牌,是千机楼楼主的凭证。
千机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传说中这世上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从帝王将相到百姓邻里,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让鹿宁没想到的是,苏妍这个落魄世家的后代竟然是千机楼的掌门人。
这十二年来,虽然苏妍去世但千机楼的运作却没有一天停止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好东西,鹿宁真是如虎添翼。
所谓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鹿宁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幸运说上天就上天呢!
鹿宁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听说桃花庵昨晚上走水,一颗百年松树被烧成了碳。打听了一下,发现那松树正是孔明灯挂上的那一棵。
鹿宁连忙念叨了两句“阿弥陀佛”,这样不小心就烧了人家一颗百年老松,也不知道会不会遭神佛报应。
同时,城郊别院,播着算盘算账的柳照月收到了手下递来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鹿宁昨晚的行踪。
“丑是三刻与后院点天灯一盏,随老尼入密道见慕容琏,卯时出,回房睡下未有动静。另,后天灯挂树烧毁一百年老松。”
柳照月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自己曾在那颗老松树下下过棋,不觉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