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茹想了一阵，笑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故事，我爸爸以前是一个音乐教师，他生平最擅长的便是这首《炽天使》。后来，我爸爸在文革中死了。现在突然听到你弹奏的曲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童年坐在我爸爸怀里听他弹曲的情景”触景伤情，美妇人眼中有些红润。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缘由，那我真是幸运。我的曲子有了一个知音人。”边说，柳云飞将口袋中准备的一方手帕递了过去，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了”

温玉茹却是没有接柳云飞的手帕，她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叹了口气道：“年纪大了，就总是会有许多记忆的负累，不比你们年轻人，潇洒自在。”

她的这个动作，分明对我还有戒心，而且听到对方那样说，柳云飞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危险信号。因为这句话意味着温玉茹的心里对于双方的年纪存在一定的芥蒂，如果这时候不好好处理，让她的这种情绪蔓延开来的话。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姐姐对小弟弟的单纯欣赏，那可就糟糕了。

嗯，首先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柳云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叫过招待，“麻烦你给我来一瓶香槟。”

当听到香槟两个字的时候，柳云飞看到温玉茹眼前微微一亮，“你也喜欢喝香槟？”早在调查温玉茹时，他就知道了她喜欢喝香槟了。

柳云飞看了看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笑道：“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喜欢。”

温玉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柳云飞有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钢琴吗？”

“因为是欢乐的悲伤。”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玉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

很明显，这是温玉茹自己心里的答案。而柳云飞当然是马上顺杆往上爬，“没错，就是这句话，欢乐的悲伤。事实上，在我刚出来流浪的时候，并不喜欢钢琴。我那时候是个长头发的，愤怒的摇滚青年”柳云飞说着，在头发上比了个样子，然后继续说道，“但是等到我在外面流浪的时间超过十年之后，我就开始喜欢上钢琴。因为他可以解我的忧愁。”

柳云飞将含在嘴中的香槟酒吞下，道：“今天的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愤怒，只有忧伤，欢乐的忧伤。在我看来，世上的人只分两种人，懂得人生的人，以及不懂得人生的人。而你是懂得人生的人，因为你懂得爵士乐。”

柳云飞费尽心思说了这一大番之后，终于起到了作用。从温玉茹真诚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心里对于年纪的芥蒂降低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消失，“你多大？”

柳云飞看了温玉茹一眼，笑道：“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真的忘记了。柳云飞只知道柳云飞出来流浪了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在这些年里，有太多美好的人和事需要去记住，我的脑袋只有那么大，所以像年纪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柳云飞一般都很难记住。”

这下，温玉茹终于算是完全放下芥蒂，不再有提着的感觉了，她灿烂地笑了起来，指着柳云飞说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谢谢。”柳云飞刚说完这句话，香槟已经上来了，柳云飞给亲自给她斟上之后，再给自己斟上，然后向她举起酒杯，“先不要说那么多，为了《炽天使》干一杯。”

“干杯。”温玉茹笑着跟柳云飞碰杯。

看她放松的微笑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放开心怀了。柳云飞于是一边笑着喝香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主意。三杯过后，柳云飞感到头脑微微有点发热，相信温玉茹应该也差不多，正是时候啊！

“你去过布宜诺斯爱利斯吗？”柳云飞喝第四杯喝到一半的时候，问道。

“布宜诺斯爱利斯？”温玉茹显得有点奇怪的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几百年前，有许多从欧洲和非洲的人，因为种种无奈的原因，去南美讨生活。故乡在遥远的大海彼岸，而现实生活也并不是很美好，这些流落他乡的人的内心充满了无根的漂泊感。他们中有许多人，在酒馆和舞厅中排遣自己的落寞情绪。而在这些酒吧和舞厅里，就产生了探戈。”柳云飞说这话的时候，是软绵绵的，就像王家卫电影中的旁白一般，使柳云飞和温玉茹之间的气氛不由得变得暧昧起来。

而温玉茹对于这种气氛并不排斥，她有些随意地趴在桌子上，仰着头看柳云飞，“你喜欢探戈？”

看到她这个姿势，柳云飞不由得在心里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真要命，四十几岁的女人居然还可以这么可爱。今天温玉茹跟平时不太一样。

“探戈是一种很纵情的舞蹈方式，但是它的这种纵情是沉静内敛的，而不是桑巴那样激情四溢出。探戈里浸润着一种哲学般的忧伤，这种忧伤饱含着对人生的思考和自省。在我看来，探戈不仅仅只是一种舞蹈，更是一种人生态度。”柳云飞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酒，“乐曲中，柳云飞最喜欢爵士，舞蹈里，就是探戈了。”

“听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想去学探戈了。”温玉茹笑道。

当她刚说完，柳云飞马上站了起来，朝着她伸出手，“来吧。”

“干嘛？”温玉茹奇怪地看着柳云飞。

“学探戈啊。”

“现在？在这里？”

“对，就是现在，就在这里。”柳云飞说着，不由分手地一把抓住温玉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走近了电梯。

“但是我完全没有学过，我不会跳。”温玉茹又慌又激动地笑道。昏暗的电梯中，她仰起头，望着柳云飞，只觉得对方眼睛闪闪发光，倾泄着一种光茫。这让温玉茹有点害怕。呼着从对方鼻腔中喷吐出来的气息，温玉茹有些软绵绵的。

“没有人不会跳探戈。”柳云飞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完全放松地将身体舒展开来，随着音乐的节奏自由地摆动，这就是探戈。”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三楼。

雅典娜以前做咖啡的，不过在生意火爆后，又租了上面的几层楼，相对做了饮食，酒吧，玩乐等项目。在三层楼，便是一个小小的酒吧。

电梯开后，柳云飞便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不要这样，大家都看着呢。”温玉茹有些慌乱跟不知所措。温玉茹这个样子，倒让柳云飞的信心更足，平时温玉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强悍无比的女强人样子，现在慌乱的她，更像一个女人。这也说明了，他在她已不单单是一个相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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