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川野七凉已经是脱力不已。不顾身上还没愈合的伤痕,少女往床上直直地倒下去。
没有关上的窗口处有细微的凉风拂过,带起暗色的窗帘和房间内沉闷的空气。川野七凉抬起手遮挡住从外面直射进来的晨曦,带着冷光的亮线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就这么仰身躺在床上,少女单手手背覆在眼上,不去思考任何令人心乱的事情。
“痛——”
突然的一个侧动,让川野七凉感到颈脖处一阵刺痛。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碰到了些许血渍后,少女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无神悠真咬了这件事。
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零星的血迹,川野七凉有些失神起来。在她印象里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无神悠真吸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那个棕发男人却显得格外暴躁不安。
归根结底无神家的四兄弟,都是拥有恒久生命的吸血鬼。尽管身为人类时的习性并没有改变,一日三餐也一直都吃着人类的食物,但偶尔按耐不住的时候,还是会有吸血的冲动涌上。
——这大概就是卡尔海因兹当初把她从堆满垃圾堆的后巷救回来的原因。
川野七凉不能否认自己在无神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像是受宠的大小姐一样,无论是刁钻任性的性格还是讽刺别人的嘴炮都是被那四兄弟惯出来的,但与此同时她也不能够否认另一点,她的血液是无神家四兄弟的食物。
关于这一点,少女曾经背着无神琉辉,当面去问过卡尔海因兹。问他是不是为了隐瞒那四兄弟的存在,不让他们袭击人类,所以才特地捡了她回来,让她成为不死的吸血鬼进而成为他们的饵食。但是那位大人只是笑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川野七凉单手捂住自己的颈脖,起身准备下楼找些绑带和纱布。
“真是的……咬在这么麻烦的地方,又要想借口和同学解释了。”略显烦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川野七凉蹲下了身在柜子里翻找着纱布。
“比起怎么向同学解释,我觉得你应该先考虑一下怎么向我解释,呵呵。”逆卷怜司的话语划开静谧,在昏暗的大厅中留下些许尾音。
川野七凉回过头,只看见逆卷怜司站在楼梯的台阶上,没有开灯的宅邸因为外面的光线而显得有些朦胧,光影交错的阶梯上,紫发男人的身影像是被罩上了细光一样,在隐隐绰绰的阳光下背脊挺拔。
“都已经早上八点多了,怜司君竟然还没睡,以吸血鬼的生物钟而言,真是稀奇的事情。”把找到的纱布拿在手里,川野七凉全然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关上柜子的门,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
“能在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情况下被别人吸血,从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是见到了稀奇的事情,你说呢,七凉小姐?”逆卷怜司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川野七凉的颈脖,被无神悠真咬出来的那个牙痕混合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在白皙的脖子上清晰可见。
“你怎么知道所有人都睡着了呢?”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川野七凉一步步走向阶梯处,“也许是你的哪位兄弟见我被你惩罚得那么可怜,好心好意收留了我,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血液了也说不定哦?”
“别装模作样。”冷眼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的少女,逆卷怜司眼底的神色轻蔑而又冷淡,“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还是说你希望我亲口来告诉你,你的伪装有多拙劣?”
川野七凉看着逆卷怜司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很是不正经,“阿啦,既然怜司君说到这种程度,那么就请你务必告诉我一下,我到底在瞒些什么好了。”
男人血红色的双眼来来回回地扫过川野七凉,而少女则是站在她下方的几格阶梯,勾着漫不经心而又暗带挑衅的笑容,双眼不带任何躲闪慌乱。
就这么对着川野七凉审视了很久,逆卷怜司这才冷哼了一声,从少女身侧目不斜视地走过。回过头去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厅的暗处,川野七凉这才嗤笑了一声,带着嘴炮胜利的愉悦心情上楼。
“相当猖狂呢,你。”刚一走过拐角,少女就看见逆卷修懒洋洋地依靠在墙体上。男人半眯着眼睛,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她,“真的以为怜司什么都察觉不到吗?”
“当然不,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就不会说出那番话来试探我了。”耸了耸肩,川野七凉说道,“嘛,不过也到此为止了,我不会让他抓住更多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