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晨曦就又接了个案子。
不同以往的是,求助者黄女士人在柳江小镇,因为家里有老有小实在走不开,所以和心理咨询中心约定了出诊。柳江这个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离蔺安市大概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心理咨询少说也要三到四个疗程,是以在柳江住上三五天是肯定的了。
虽然出差辛苦,但晨曦接到任务后也没什么异议,收拾了包袱和资料,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出发。
这次咨询中心安排晨曦作副手,古逸为主治咨询师。是以两人头晚约定好在香槟广场碰头,可到时间,晨曦在广场左等右等死活都见不到古逸的suv,正纠结着要不要给古逸打个电话,一辆银色轿车就缓缓停在了自己跟前。
晨曦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弯下腰去,盯着车内的人道:“言医生?”
言洺笑盈盈地凝着她,“上车。”
“呃,可我在等——”
不等晨曦说完,言洺就接过话头道:“陈思月忽然高烧不退,古逸来不了了,案子已经转交给我了。”
“什么?”晨曦闻言倒抽了口凉气,扒着车窗道,“思月发高烧了?有说什么病吗?”
言洺嗯了声,“先上车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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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柳江小镇时已是下午一点半,求助者黄静早站在了自家门口翘首以盼。不得不说,柳江的确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东临花溪河,西跨杨村河,两条河流交叉蜿蜒,贯穿整个小镇1。沿河两岸古树成荫,错落有致的中式客栈就在这些绿荫中绵连起伏。
黄静家里也开着家三层小客栈,客栈门前有棵望不到头的夫妻树,黄静在树前挂着串红红的大灯笼,以此招揽客人。晨曦和言洺在树旁停好车后,黄静就紧忙将两人迎进了早准备好的房里休息,又备下饭菜,待两人吃饱喝足这才慢慢说起案子的事情。
出现心理问题的是黄静的儿子——黄天歌。自从与丈夫离婚后,黄静就将儿子的姓氏改成了她的,mǔ_zǐ俩加上已年过八旬的外婆住在这里,一直都和乐融融。天歌今年十六,个子高,模样好,性情也开朗,在附近的柳江一中念高一。
没有父母离异后的性情孤僻,没有逆反期的桀骜不驯,没有让人头疼的早恋,这就是个聪明又懂事的男孩子。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不久前居然选择了割腕自杀。那天店里客人不多,黄静忙完事情后就说去后院看看儿子功课做得怎么样,结果一开门就见到儿子伏在桌上,垂在身侧的手臂鲜血淋漓。
讲到这,黄静早已泣不成声,呜咽道:“我就想不通,天歌到底有什么事要自杀。我问过老师和同学,都说他最近情绪稳定,天天都开开心心的,上个月还参加了学校篮球队的比赛。因为进了什么复赛,最近还经常和同学一块练球。你们说说,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自杀?”
“黄姐你先冷静下。”晨曦递了面巾纸给黄静,安慰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黄静抽了抽气,点头道:“反正这孩子吧,平时又孝顺又听话,也很积极向上,我真的不知道……哎,家里吧,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现在柳江打造旅游古镇,我这个店生意还是不错,供养他和我妈是绰绰有余。我就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呜呜……问他他还不承认,说那不是自杀,再往下问他就急了。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店里生意忙,我又要照顾老妈妈又担心他再做傻事,只能找你们来了。”
晨曦颔首,“好,你先别急,万事有我们。”
一直沉默的言洺冷不丁道:“黄天歌现在在哪?”
黄静抹干脸上的眼泪,指了指楼上。
进入黄天歌卧室时,其正坐在窗前,看着一本《英语词汇速记大全》。见两人进来,他抬头冲两人笑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道:“下周不能再请假了,同学来电话说下周英语要考试,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晨曦默,嗯~从表面上来看,的确不像有自杀倾向的人。不过是不是患者故意伪装,还要继续观察。
清咳声,晨曦正欲自我介绍,黄天歌就道:“你们是我妈请来的心理医生吧?”
晨曦和言洺对看眼,矫正道:“是心理咨询师。”
在来的路上,晨曦以女朋友的身份行使了一些小小的私权,求言大医生把主治咨询师的位置让她给,她先试试,如果发现案情的确复杂再由言洺出手。原本晨曦还怕言洺不答应,谁料对方却爽快点头。
坐在黄天歌对面,晨曦道:“天歌,先别背单词了,我们聊聊好吗?”
黄天歌闻言叹下口气,无奈道:“我都说我没病了,我妈就是请再多的心理医生还是一样。你们看我像有病的样子吗?”
晨曦:“我从来就没说过你有病。”
“没用的。”黄天歌摇头,搁下了手上的书道,“这位姐姐你不用跟我套近乎,也不用套我的话,我真没什么难言之隐,怎么你们个个都这样,哎。”
就像听不见黄天歌说什么似的,晨曦坐直身体,认真道:“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是真的没认为你有病,而我们这次来,也不是给你解决心理问题。”
黄天歌闻言乍楞,终于抬眸看向晨曦。
晨曦故意卖关子地撇了撇嘴,轻声道:“有心理问题的——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