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为父很失望。”
失望什么?
当然是杜铃音和秦王可谓是青梅竹马,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深厚感情,可,就算这样,杜铃音都能耗去整整八年,连秦王的心都拢不到,根本就枉为他的女儿!
“音儿知错。”杜铃音很干脆地认错,反正在她看来,不论她搬出再多的理由,在杜相这个只看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眼里都是无用功!
这于她来说,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毕竟,往后她要借杜相之势,那么,这种明明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为何要偏偏像小说里描述的原身那般和杜相大吵大闹,将那本就浅薄的fù_nǚ情份降到冰点,出现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场景?
杜相微眯的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你确实错了。”
接着,他又望向宁氏,道:“宁氏,你也有错。”
第一次遭受这种池鱼之殃的宁夫人眼眶立刻就红了,只见她飞快地抬起头看了眼面色冷肃的杜相一眼,再次垂眸时已是满腹酸涩,嚅嚅地说道:“老爷,秦王在离京时曾和音儿许下三年之期的诺言,又时不时就会送一些小礼物,太后也经常宣召妾和音儿入宫陪伴,故,妾怎么也未料到秦王竟会突然移情别恋。”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妾确实有错。若妾能及时察觉,或者多抽点时间教导音儿,想来,那秦王也不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到这儿时,宁夫人还特意长叹了口气,取出绣帕轻拭眼角,哽咽道:“只是,这样一来,音儿往后又该如何自处,又让妾往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姐姐哪……”
杜铃音微垂眼眸,心里轻哂:明明是被扶正的夫人,却依然自称“妾”,与其说是宁夫人懂得如维护杜相的大男人心态,还不如说宁夫人知晓如何才能更好地经营自己的善名——虽被扶正,却依然称去世的前室为姐姐,不为俩人之间那极淡薄的血缘关系,只为表明自己仅代其打理相府和教导嫡女,所有的功劳全部都是前室的。
就如眼下,宁夫人轻飘飘就将秦王之所以上门退婚的原因引导为杜铃音的恶名远扬——如今,杜铃音丑如夜叉、不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性子娇纵、嚣张跋扈、动不动就将人揍个生活不能自理这些流言传得京城人尽皆知,并且以一种谁也未预料到的速度漫延开去。
只可惜,这次,宁夫人失策了,等待着她的是杜相那仿若看透了她内心想法的警告眼神。那目光之利,令她忙不迭地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说出任何的挑拨之词,但那不停转动的眼珠,表明她不愿意错过房内其它人脸上丝毫的情绪,
“音儿,你是否很久未入宫见陛下了?今日在御书房时,陛下曾提及此事。”杜相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表明她依然满腹算计。
“父亲,音儿明日就请人递贴子。”杜铃音心里一喜,知晓今日这关总算过了。
杜相微微颌首,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欣喜,在众人尚未察觉到的时候就迅速消失。
一旁静默不语的杜如慧听得此言,忙拿期盼的目光看着杜铃音:“大姐,能带上慧儿吗?”
杜铃音一脸的迟疑:“这……”
杜如慧扁扁嘴,委屈地收回目光,轻拽杜老夫人的衣袖,仗着自己在相府比杜铃音受宠,且杜相也因宁夫人的缘故而偏疼她几分,娇嗔道:“大姐,慧儿长这么大,还未能近距离地瞻仰陛下的英姿,你就当达成慧儿的这个小小的心愿,好吗?”
杜老夫人眉头微蹙,并未将衣袖从杜如慧手里拽回来,甚至还轻拍杜如慧的肩膀以示安慰。
“慧儿一直想和陛下说几句话,奈何,因为慧儿的身份……”宁夫人也难得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杜铃音:“音儿,你就当帮宁姨这一回,行吗?回头宁姨房里的物品随你挑选,看中哪件就选哪件,好吗?”
杜相一声未吭,微阖的双眼里不时窜过一道精光。
“宁姨,二妹,这件事我无法做主。”杜铃音缓慢地说道,并未错过杜相望向她时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知晓杜相已在考虑她是否还有剩余价值,以再做进一步打算,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不知何时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