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眼眸坚毅而冷冽,与赫连灼对视着,沉声道;“如此,梁某随时恭候。”
赫连灼不在开腔,又是向着梁泊昭看了一眼,方才转身领着使团进了宫城。
宴席设在了昭阳殿。
皇后已是提前得知了消息,知晓了大赫的贵宾已经进了宫城,遂是领着诸位命妇,走出了燕禧殿。
两殿相距不远,隔着重影殿,如霜阁,烟雨楼等,穿过后花园便是,皇后也没唤步撵,只一路与诸位夫人一面赏景,一面向着昭阳殿走去。
凝香走在了后头,她怀着身孕,本来就走不快,自从有了身孕,她出虚恭的次数便是多了起来,加上方才在燕禧殿里又多饮了些清露,此时更是想要小解。
凝香脸庞红的快滴下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又怕羞,也不敢和人说,只慢吞吞的挪着步子,起先与那些莺莺雀雀相距不远,周遭也还有宫人陪着,路过后花园时,凝香简直快哭了,只得悄悄寻了一个宫女,蚊子哼似得将自己的难言之隐告诉了她。
那宫女心知凝香是定北侯夫人,当下自是怠慢不得,连忙领了凝香去了相近的听雨楼,待凝香进去后,自己则是守在了门口。
蓦然,就见永宁公主身边的掌事宫女清音走了过来,问明缘由后,寻了个由头,就这宫女遣了开去,待宫女走远,清音面无表情,自己则是守在了那里,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回过身子,就见凝香已是走了出来。
见门口换了一个人,凝香有些诧异,不等她开口,清音已是福了福身子,恭声道;“盛宴已经开席,还请夫人随奴婢一道过去。”
凝香听得已经开席,只当自己耽搁了功夫,她瞧着眼前的宫女,却还是有点不放心;“刚才那位姑姑....”
“她被主子唤去服侍,嘱咐奴婢守在这里,待夫人出来后,领了夫人去前殿。”清音字字清脆。
凝香虽然不认识她是谁,可见着也是宫里的人,便点了点头,小声道;“那便有劳姑姑了。”
清音福了福身,“夫人请。”
凝香随着她一路走出了听雨楼,在后花园里穿梭着,她对宫中的地形一无所知,可也隐隐觉得方才皇后领着诸人走的不是这一条路。
“姑姑,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凝香唤住了清音。
清音头也未回,只道;“夫人放心,奴婢领着夫人走的这一条路是近道,能快些赶到昭阳殿。”
凝香闻言,也不再出声了,想起诸人已经入席,可偏偏少了自己,免不得又要给梁泊昭脸上抹黑,心里便是焦急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是迈的更快了。
终于,在一处宫宇前,清音停下了步子。
“夫人请进吧,皇后与诸位娘娘俱是在里面。”
清音说完了这一句,便是对着凝香行了一礼,眨眼间离开了重影殿,消失不见了。
凝香望着眼前这一座宫殿,心里却是突突的跳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回头问一问清音,才惊觉一眨眼的功夫,方才那宫女已是不见了踪影。
凝香踌躇着上前,将宫门推开,刚走进去,眼前就是一亮。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处处精致,几乎要晃花了人眼。
凝香没心思留意这些,听闻整座宫殿都是安安静静的,也没瞧见一个宫人,她心里有些急了,又是向里面走去,就听窗外淙淙潺潺,四处都是挂着帷幔,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仙境一般。
凝香知道自己是上当了,这座宫殿哪里会是举行盛宴的地方,瞧起来倒像是贵人住的闺房,她转过身,抬脚就要走。
就在此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自帷幔后越来越近。
“淑仪,别躲着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醉意,显得放荡不羁。
凝香顿住了脚,几乎就在下一刻,眼前的帷幔已是被人一手挥开,继而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唇角挂着两分笑,大手一勾,就将凝香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