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便是男人们离家的日子。
因着这事,罗口村的这个年都是过得不安生,一些家中儿子多的,又没分家的,更是闹得鸡飞狗跳,为着谁家男人去做苦工的事儿,各房的妯娌都是撕破了脸皮,吵得好不厉害。
而其他一些只靠着田里收成过活,子女又年幼的人家,男人便是家中的顶梁柱,一旦离乡,撇下了一家老小,往后的日子更是不知该怎么过。是以这几日,时常有女人的哭声从家家户户里传出。
凝香这几日也都是忙得紧,只为梁泊昭将出门的衣衫全收拾好,念着如今天冷,又是熬夜给他缝了护膝的垫子,梁泊昭自是不忍她这样操劳,她便只等男人睡下,自己方才悄悄的起身,打算再给爹爹缝一副护腰。
梁泊昭察觉到小媳妇窸窸窣窣的动静,心里便是涌来一阵无奈,凝香下床后,刚要为他将被子掖实,就见男人已是睁开了眼睛,笔直的看着自己。
“相公...”凝香的手顿住了,脸庞上划过一丝无措,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了个正着。
梁泊昭起身,见她只披了一件夹袄,小手冻得冰凉,便是忍不住斥道;“三更半夜,起来做什么?”
凝香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了几个字来;“我想在做一副护腰...”
梁泊昭将她揽在怀里,道了声:“有了护膝就已经够了,哪还用得着这些。”
凝香垂着眼睛,心里倒有些好笑,轻轻的言了句;“可不是给你做的,是给我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