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项目就是买衣服了。她这回学乖了,不再找何燕陪着了。但那何燕不是省油的灯,来了几个电话。
“大嫂,该买衣服了吧?”
“是啊。”
“什么时间?我都给你看好了,走啊!”
“哎呀,今天是星期一,要带你大哥去医院复查的。”
“那么结束时给我打电话。”
“你等着,我挂给你。”
快到午间了,弟妹的电话来了:“嫂子,在那呢,该买衣服了吧!”
“哎呀,你大哥今天有兴致,非要逛逛商店,要不,你也来?”
“不不,我就不要去了。你们好好逛好好逛!”
自打何燕协助百强把公司的钱划走以后,后来公司又破了产,她就见不得大哥了,连他住院都没见他的影儿。
过了一会,何燕的电话又来了:“嫂子,回来了吧,快约有原,买了衣服午间我请吃饭。”
“那有啊,我和你大哥已经吃上了,要不你也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用不用。”
再也接不到她的买衣服电话了。
但衣服肯定还要买的。这是东北人结婚的规矩:老婆婆给儿媳买行头,就像老板给伙计买工作服,是成了自己人的标志。但这个标志丁慧想省了。能省吗?能省。因为丁慧在二十年前买了一套进口的皮毛衣服,她连一次都没上身。她觉得送给有原正好。
说到这里,还要介绍介绍滨北有关结婚衣装的习俗。一般的城市里,租件婚纱或是买一套就是不错的了。但滨北不同。这里是清王朝的发祥地,到处都是格格和阿哥,结婚的大事,怎么能草率?
有句话:人在衣服马在鞍,就是普通人结婚也要里外三新,皇室的后裔,多尔衮的后代,怎么可以随便,更应该多多益善。里面的衣服倒是好弄,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两个人,每人千把百元就够了,贵的是外面的,皮的,毛的,还有高科技的。
有那要死要面子但囊中羞涩的,很多人儿子结了婚家里就破了产的。堂堂的英百富家当然不会破产,但这一笔奢靡也让丁慧打怵。她算了算,房子不用了,只要小小的修缮,在建瓴原有的房间外面加一个小的卫生间,十万够了。首饰不用了。有原既然说她亲姥爷给了,就权当真的,省了。酒席,百富家娶亲,能去普通饭店吗?最次也要九龙,每桌一万,二十桌就是二十万。当然来参加婚宴的也不能两手空空的张了嘴来吃,但那个是没影的事,是不能指望的。婚庆公司,打听了,最贵的十万,便宜的,低一个档次少两万。能定便宜的吗?这些就是四十万。
别的,烟啦酒啦糖啦茶啦,没个几万能下来吗?都不能省。能省的,就一项服装了,得是应季的。建瓴的好办,大衣毛衣绒衣,又能花多少钱?最多几万元就可以了,男的,也没有太多的花样,女的就不同了,买应季的,得去皮草商店吧,谁敢进那里呀,不信你去看,哪件入得了眼的不是十万八万的呢!虽说公司还在,但是钱说实话是有原大股东,他们英家这边和以前公司全是自己家的不一样,作为小股东,钱花起来也要算计算计。
再说,钱不是事,主要是建瓴说了,不想太张扬。丁慧觉得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终于明白,孩子们能高高兴兴幸幸福福在一起才是最主要的。
丁慧的进口三件皮货是对俄贸易最火的那年买的。它们挂在经贸会上的贵宾厅里,人们过去欣赏,摸摸。品评品评,没人买得起。百富和丁慧进去后,就没人再敢进了。因为进口商在门口说了句话:“不要放人来了,真正的买家来了。满滨北,就英董能买得起。”
这句奉承话说到了百富的心里。在他的目标里,就是要做滨北无人可企及的首富。百富连看也没看,就让刘全交了款。
买回了荣耀,但却没买回实惠。那套皮草服装是按照俄罗斯人的身量做的,丁慧穿上像打锣的:又大又肥,穿不出去。她在镜子面前都被自己的样子子吓傻了:一个典型的俄罗斯马达姆!百富看了也哈哈大笑,说她演俄罗斯人不用化妆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份皮草的原料是纯野生的,不是圈养的,现在根本就买不着。送给有原作新婚装束,可以吗?
丁慧先对儿子建瓴说了。
“妈,你别逗了。那件皮衣,你穿都大,有原,怀胎十月吧。”
建瓴笑起来,说了一句就走了。
难道就这么拉到?丁慧不死心。她觉的还是要说给有原。哪知有原同意了。
“俄罗斯的?太好了。原生态,还是进口的哪!我喜欢!”
她想也不想就说。
“可是,有些大的。”
她迟疑的说。
“不要紧。可以改嘛。现在的能工巧匠可多了,我自己去改。还可以做成我喜欢的样子。”
就这么说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