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满儿果断掀开了盖头,目光灼灼,似能杀人,“你认错人了,我是尚春满,尚将军才是我的亲生爹爹,我没你这个,位高权重的爹爹。”
“你若不信,咱们可以到秦家祠堂,滴血认亲,老夫还可以让皇上来作证,女儿,这二十年,都让你受委屈了。”
“秦大人,今日是小女的新婚之日,你未免,有些太过了。”尚显华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如今更是端出一个准备随时拔刀的架势。
“欸,”秦玉暖侧身阻止了微怒的尚显华,“那就听从秦大人的安排,进祠堂吧。”
“夫人。”满儿心里头有些不安,红艳的嘴唇不自然地下撇,她不知道这件事最后到底会如何。
满儿和冷武的婚事原本安排在上午,而下午,秦家的族长和皇室贵族便已经聚集在了秦家祠堂,秦质以圣上政务繁忙为名自然没有将皇上请来,来的是陈皇后,早在五年前,皇上就将这些宗族纠葛的事交给了皇后裁决,陈皇后能来,也是十分合理的。
满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陈皇后高坐正座,雍容华贵,秦玉暖派去的人刚打探回来消息,说冷长熙如今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军营训练新兵,也是昨日刚颁布的命令。
“看来长熙赶不回来了,训练新兵不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吗,怎么提前了?”
“怕是对面那位刻意计划的。”满儿跟在秦玉暖身边,看着对面胸有成竹的秦质,低声嘀咕了一句。
不用满儿说,秦玉暖也大抵想到了。
审问早就开始了,秦质一一传唤了所谓的证人,都是一些当年在秦家的老人和满儿当年所在村庄的村民们,都证实,当年确实有人送秦家三小姐外出治病,村民也证明,满儿不仅是自小跟着陆平安长大,而且,经常有一位秦家的夫人过来看她。
“可是,仅凭这些,本宫也不能判定,这位尚姑娘,才是秦大人你的女儿,况且,你如今的亲生女儿秦玉暖不也是跟着秦梁氏一同长大,如今,还嫁给了大齐最年轻的将军,你若执意认为,尚春满才是你的女儿,那如今这位秦玉暖秦三姑娘,又是谁呢?”
“回禀皇后。”秦质拱手,“这一切,都是老夫做的孽啊,当年,老夫求家中的一位老奴替老夫送女儿出去治病,之后因为太忙,也没有机会前去看女儿一眼,直到半年后,女儿病好才派人接回来,却没发现,老夫的女儿,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掉了包。”
“掉了包?”秦玉暖微微一笑,“父亲真有意思,那么按照父亲的意思,我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了?”
“没错,”秦质看着秦玉暖怒目道:“那老奴家中也有一个和老夫女儿差不多的孙女,当时他是妄想让自己的孙女过上好日子,所以,就拿自己的孙女换了老夫的女儿,真是可怜,老夫的女儿被当做乡下女儿养了这么多年,而老夫自己心疼了许久的闺女,却只是一个奴隶的孙女。”
“这话,我怎的有些听不懂了,”冷武上前道,“方才不是有证人说,秦家夫人常常去那个村落看望秦大人口中,所谓收养满儿的陆家人家,那就是说,按照秦大人的意思,秦梁氏应该是知道自真实情况的,那她为何不和秦大人表明了,将亲生女儿接过来了?”
“这也怪我,当时老夫的正室窦氏一家独大,怕是我的爱妾不想让亲生女儿受委屈,才继续让乡下人家收养女儿。”秦质一字一句有鼻子有眼的,无非就是想将秦玉暖从这高高在上的宁王府少奶奶的位置上拖下来,若是证明了她并非秦家女儿,不仅是她自己,她身边的人都得遭殃,纵然冷长熙再坚决,宁王府那位老祖宗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孙儿娶一个奴隶的女儿。
“一派胡言!”最为激动的,是满儿,如今已经是叫做尚春满的满儿端起了茶盏直接朝着地上砸了下去,她昂着头,摆出了从未有过的端庄和孤傲,就连皇后身边的宫女都被吓了一跳,正要呵斥,却被陈皇后默默拦下,这个丫鬟她有印象,的确是跟在秦玉暖身边许久了,如今她隐隐也觉得秦质突然冒出来认女儿有蹊跷,不过,旁边者清,她不需要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要事情朝着有利于她的方向走就行了。
“我从未到过什么乡下村落,我十二岁以前一直在江南,身边跟着一位叫福满的管家也一个叫香儿的丫鬟在江南治病,后来江南发大水,我和家丁失散,一路艰难回到京城,却发现福满叔当年告诉我的尚家地址是错的,的确是秦家一位姓梁的夫人收留了我,把我带在身边,一边替我找亲人,老爷,我在秦家侍奉了这么多年,我如何来的整个秦家都是晓得的,我不懂你为何偏偏要说我是从乡下来的,偏偏说我是你的女儿。”
秦玉暖淡然地抿了口茶,当年娘亲说收留满儿,对外的说词的确就是满儿家发了大水,那时候天灾人祸很多,也没有人去追究,如今,倒是刚好和尚家的证词对上了。
秦质眯眯眼,他可还有杀招。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