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可以起身走了吧?”
“不。”
“为什么?还想在我这里噌晚饭吗?”
向天亮呶了呶嘴,“我的公文包里有一份协议,是关于修建清滨公路的,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日子不错,你就顺便把字签了吧。”
“你不会真想敲我竹杠吧?”
“你先看看,你先看看。”向天亮乐道。
拿过向天亮的公文包,余胜春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材料,还沒看几眼,嘴里就叫了起來。
“臭小子,你是有备而來啊。”
“呵呵,小意思么。”
“还小意思,你要我南河县支援你们滨海县一千万元,这是小意思吗?”
“老余,这笔买卖亏不了你。”
“亏不亏的我不管,既然是买卖,那我不做了行不?”
“这笔生意啊,你还非做不可”
“你想强卖强买?”
“呵呵,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吧。”
“理由,你拿出说服我的理由來。”
向天亮问道:“首先,清滨公路全长七十公里,滨海境内四十五公里,你们县十五公里,北城区十公里,我沒说错吧?”
余胜春道:“你少说沒用的,我们县境内有十五公里不假,但那都是无人区,基本上是为你们滨海县过境用的,是泥土公路,还是水泥公路,对我们毫无影响,而且,当初两县有约在先,修路可以,你们想修十米宽的或十二米宽的,我们都同意,但不能让我们出钱。”
“此言差矣。”向天亮摇着头道,“老余啊老余,你这个人那,在机关里白待了这么些年,你算的只是经济帐,可是你算过政治帐吗?”
“政治帐?你继续说。”
向天亮说來是头头是道,“一,你们南河县七十万人口,年财政收入三个多亿,我们滨海县人口一百二十万,财政收入还不满一个亿,富县支援穷县,实现中央关于先富带后富的战略决策,你南河县拿一千万赚个好名声,这能叫亏吗?二,你老哥到南河县來,不是扎根干一辈子革命,而是作为跳板,來捞政绩准备继续进步的,你花公家一千万元,帮我们把路修得又宽又漂亮,到时候不就是你个人的一个大政绩了吗,三,清滨公路是省道线,也是海防战备公路,那十五公里是在你们南河县境内,你们要是不出钱,等于是一个富县让一个穷县帮着修路,这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哟。”
余胜春怔了怔,“你还别说,这方面我是考虑过,但沒有你想得深。”
“我说得有道理吧?”
“嗯,很有道理。”
向天亮瞥了余胜春一眼,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意,“我还有一条理由呢。”
“你说,还有什么理由?”
向天亮坏笑着说道:“我呢,在《东江日报》社有个记者朋友,是个高级记者,他正要來滨海找我,假如,我说是假如啊,假如他來了,听说我一个堂堂的副县长,來到你们南河县参加会议,结果却因为喝了县委招待所的假酒而中毒住院,差点丢了性命,呵呵……老余你说说,这要是当作新闻登到《东江日报》上去,会是个什么影响呢?”
“你……”余胜春噌的起身,顿了顿,涨红着脸又坐回原处,“天亮,这可使不得啊,你这不是毁人毁己吗。”
向天亮满不在乎的摇着头,“我不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真要是在滨海县实在混不下去,大不了去找江厅长,当个警察从头再來,但我可赚了啊。”
“你赚了什么啊?”
向天亮乐道:“牺牲我一个,搞臭你全县,一本万利哟。”
“臭小子,有你这么损的吗?”余胜春骂道。
“签字签字,废话少说,早签早走人哦。”向天亮催道。
余胜春摊着双手,无奈的苦笑道:“我一个县委书记,签字沒用,你得找我们谭俊县长签去。”
向天亮冲着余胜春呸了一声,“你少來这一套,谁不知道谭俊是你的手下,什么事都顺着你啊,快签快签。”
“唉……碰上你小子,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喽。”
“呵呵……”向天亮嗖的下了床,咧着嘴哼唱起來,“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