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老鸨尖着嗓子的谩骂:“哎呀!你这败家的东西!你知道我这花瓶值多少钱吗?卖了你也赔不起!下贱的东西连手脚也笨!”
“啪”,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
这突然间的闹剧彻底打乱了我原本安谧的心绪,琴也没法再练下去了,我不胜其烦的推门走了出去:“妈妈,又怎么了?”
老鸨看到我,上满了浓妆但依旧褶皱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连忙解释道“怎么连青衣姑娘都惊动了?这…没吵到姑娘练琴吧?”
“妈妈,不就是一个瓶子嘛,值几个钱哪,您要是喜欢,青衣劳烦古董店林老板送十个八个来,喜欢什么花色你说一声便是,别跟这丫头计较了。”
老鸨立刻喜笑颜开,因为对她来说我就是一棵活的摇钱树。
我叫青衣,艳名满京城的玉春楼头牌舞姬,无论是琴,是舞,是姿色,这天下都难寻第二个。
“对了妈妈,舞衣可准备妥当?今晚便是十五之约,可别出什么差错了。”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拿了来!”老妈妈乐呵呵的朝楼下走去,只要提起这十五之约,她便乐的合不拢嘴。
十五之约是我在玉春楼一舞成名后便立下的规矩,我只在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跳一场舞,其他时间概不见人。每每此时楼里总是人满为患,入楼观舞的价目已升到了黄金二百两!更有王公子弟愿意出千金换取一个较好的位子。人啊,就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会越珍视,所以想要成为最好的舞姬,就千万不要对观众们倾尽所有。
我正欲回房,身后却再次响起了低声地啜泣:“谢谢……谢谢青衣姑娘……婉儿做牛做马定将报答您!”
我回过头,带着惯有的高傲与轻蔑说道:“呵,就你?如果真要谢我,那以后就离我房门口远点,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讨厌的吵闹!”
我最不喜欢听苦衷,因为这世上,多的是苦衷。
回房后,我坐在镜子前细心的整理妆容,乌丝轻挽,黛眉横扫,胭脂晕染,朱唇如丹。妖娆一笑,艳媚顿时在我身上弥漫开来,这就是我青衣呀!娇媚妖娆,柔若无骨,风情万种,睥睨一切。
我插上最后一只金步摇,莲步微动前往舞场。
清笛悠扬,行板婉转,我跟随着音乐抬手,低头,翻转,回身……身形曼妙,轻逸灵动,裙角翻飞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的脚踝上一串铃铛叮当作响,我用尽全身的每一处知觉,忘情而投入的跳着,舞着,用我的指尖和足尖去讲述那些乐曲里的哀伤……
一曲已毕,舞到终场。
我俯身谢场,随后便迅速的朝台下走去,观众这才都反应过来了,掌声雷动。
“姑娘请留步!”一个刚劲冷硬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年近弱冠的黑衣男子,普普通通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同是在烟花酒巷里,与那些王子哥不同的是,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冰凉凉的冷气,将这流媚的氛围硬生生的跟自己隔绝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