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蜜也很是诧异,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是期望武世杰把娄锦抓住,处死的。
娄锦冰冷一笑,她微不可闻的笑容只有正对着她的人才能看得清楚。娄蜜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只当她故弄玄虚。她现在是菩萨为证,谁,都不怕。
她转开头去,对上武世杰有些殷切的眸子,道:“你失望了对吧?”
武世杰被她说地一愣,想要解释,却见她哭着跑向萧县公和方芸儿,“娘,我被人换下了轿子,有人要杀了我。”
“什么?”萧县公惊讶道,他怒发冲冠,脸被胀得通红,脖颈上青筋一跳,像是怒极了的样子。只有娄锦看得一愣,随即不得不佩服萧郎过人的表演。
娄锦的声音靡软委屈,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一头光可鉴人的长发把她均匀窈窕的身姿勾勒出来,若雪中之梅,开得美而不媚。
“他们说是武哥哥要杀了我,是武哥哥。”她像是浑身无力一般,哭着倒了下去。但她的话让全场皆惊,包括武家上下。
“不,不是我。”武世杰的话在娄锦晕倒之际显得那般苍白无力。所有人几乎冲了上来,迅速掩盖他的声音,乌嬷嬷和流萤忙道:“快,送小姐回去。请大夫。”
萧县公和方芸儿也命人抬了娄锦回去,在临行之前,萧县公怒火喷薄,“武家,我要你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他走了出去。
武世杰倒退了两步,这么说,他和锦儿的婚事——吹了?
看娄锦那绝望倒下的模样,他的心抽疼了起来。她还会要他吗?他几乎不敢想这个问题,甚至还期望着娄锦醒来的时候能原谅他,能与他把今日的事进行到底。
可是,可能吗?
武元冷眼看着那班人离开,眸子幽深了两分。娄蜜突然呵呵一笑了起来。“你谁都没娶到,你谁都没有得到手,脚踏两船,两船皆空!”
武世杰猛地坐在椅子上,娄蜜的话若针一般把他朦胧的认知挑开,他清晰看到那里头的化脓,原来他以为的美好未来,早就化为腐肉了。
“回去吧,准备好应付皇上。”武元提醒着武世杰,萧县公定会参他一本,他要尽力让那些吃了他银子的宫中娘娘们为他多说好话才是。
武世杰被武夫人带了回去,那些看客也都走的走,散的散。
偌大的一个观音庙,现在剩下的除了主持,就只有一脸是血坐在地上的娄蜜。
寺院的钟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咚咚咚地似乎在催着人忘记前程过往。娄蜜听着,眼眶都笑地刺红。
主持看了她一眼,低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凡事不可强求。”
强求?娄蜜不知道,何谓强求,从小到大,她想要的爹娘都会尽力满足,她已经不知道何谓退让,退让对她来说便是失败,那是一种耻辱。
她的声音很低迷,“主持休息去吧。”
主持摇了摇头,终生皆逃不过贪嗔痴妄,劝也无用,一切皆早有定数。
主持走后,娄蜜枯坐在那,看着那尊金漆观音,突然笑了开去。这世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上一刻,我以为我打败了娄锦,可这一刻,我竟然被武世杰打败。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没有赢过。她输给了武世杰,武世杰输给了娄锦?
她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丝毫不觉得此刻的她如何地狼狈,形容枯槁。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长长的影子逼近。娄蜜惊得跳了起来,可见到那张脸的时候,她愣了下,然后哭泣着跑了过去,抱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爹,爹,蜜儿委屈。”
娄阳已经知道今日之事了,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娄蜜,今日的事各执一词,没人能说得清楚其中猫腻,是娄蜜做的吗?他不知道,可他自小护着的小女儿今日血流满面,还没有人敢这般对待他的女儿!尤其娄蜜委屈的哭喊,如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底,他突然想起这一切根源不就是从那日的黑洞开始吗?他那日若是出来救了蜜儿,她或许无须过得像现在这般。
娄阳拍了拍她的头,半晌,颤道:“是爹爹对不住你。”
娄蜜听完,更是悲从中来。
娄阳见娄蜜如此悲伤,陡然下了一个决定。“想要改变现状吗?只要你听我的,不再阳奉阴违,你或许还有机会。”
娄蜜的身子一僵,她猛地抬起头来,“我往后都听爹爹的,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