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立即回道:“回禀太后,开着正好。”
石青瑜点了下头,对玉容笑着说道:“玉容,你随着哀家去御花园看看。”
玉容心中激荡着复杂的情绪,反应稍微迟缓,等一个太监将遮雪的伞提给玉容,他才慌忙为石青瑜撑起伞。
玉容无可以与石青瑜并列而行,只能退在石青瑜身后,为石青瑜撑着伞。雪下的不大,只飘着米粒儿大小的雪花。伞撑开后,也只能遮着石青瑜,玉容头上落了不少雪粒。他的睫毛上也落了些雪粒,被他呼出的气一暖,慢慢融化,让玉容的眼睛都跟着湿润起来,再添上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头。
当石青瑜转头看向玉容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幅可怜兮兮又彷徨无助的模样。玉容抽了下鼻子,看向石青瑜,他心在没有心情陪着石青瑜到处走,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石青瑜,也许在面对石青瑜他其实并没有办法能问出口,可现在这些话就卡在他的胸口,憋着他心里难受。
石青瑜转过身,与玉容对视一眼,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玉容安慰几句,或是顺着玉容的心思,随着玉容回到殿内,继续刚才的话。石青瑜就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一处梅花树下,看到那娇艳的红梅。石青瑜笑着问道:“玉容看着这梅花长得多好。”
玉容抬眼看向那红梅,点了下头,闷声说道:“是很好看。”
石青瑜笑道:“别人多赞梅花傲骨,哀家却不觉得这般。梅花不过是在最适合它们的节气开花罢了,若是强逼着它在夏天开花,未见得它就能成活。人亦如此,许多事逼不得自己,若是活得有那么多不得已,这一生也没个意思。”
虽落在旁人耳中,石青瑜的话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玉容听出石青瑜话中的意思,低声问道:“太后没有不得已之处?”
石青瑜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不得已只是借口罢了。小时候听过个故事,有个人为了求生,被迫将自己的妻子献给了王。之后他的妻子做了王后,两人相遇,那人却哭诉他是如何的不得已。后来他做了王后的妻子,还是把他处死了。既然选择了,何必再以不得已为借口?”
石青瑜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少了些温和,多了些冷然。玉容见状,不由得怔住,他想着石青瑜话中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若是做出选择,就不要在寻找借口动摇为难,不然就会落得身死的下场?若是他真的选择在石青瑜身边,他可能就要舍去许多自有,服从很多规矩,并且要顺从许多石青瑜的命令。也许将来,石青瑜还可能为了布局,舍弃他的利益,甚至性命。石青瑜这是让他要更加明白该选择什么,不要选择后,又心有怨恨。
玉容不太明白,若是石青瑜当真要将他留在身边,不是应该许给他许多好处,尽量笼络他么?为什么石青瑜要将这些话对他说明,似乎有意不让他选择将来留在石青瑜身边一般。
石青瑜转头看着玉容,伸手接过玉容手中的伞,轻声说道:“正值年节,府上应该有许多琐事,玉容快些回去吧。这雪,哀家自己也能拿伞遮雪。”
玉容慢慢收回手,低头对石青瑜行下一礼。此时的雪已在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玉容这一跪,就在雪地上落下一个印记。
当玉容再抬头看向石青瑜,见到她的面上又带起了浅笑。玉容慢慢退后,咬了下嘴唇后,转头快步向前走。走了几步,玉容回过头,见到石青瑜还站在红梅树下,撑着伞看着他。发现他回过头,石青瑜也没有说话,只笑着看着他。若不是不断有雪飘下来,石青瑜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好的仕女图。
玉容皱紧了眉头,慢慢的,之前石青瑜突然挑明此事给他带来的惊慌平息下来。他对石青瑜再行了一礼才又转身离开。这次玉容一直走到一处宫墙的拐角,才停了下来,他躲在拐角,小心的看向石青瑜的放心。
此时他与石青瑜已经隔得很远了,他看不清楚石青瑜的表情,不知道石青瑜是不是仍旧看向他。只看着石青瑜还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变动,她身边虽然站在一些人,但却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