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赈灾事毕,闵清就即刻回到京城。原本闵清就极瘦,这次回来越发消瘦了几分,脸嗮得发黑红干裂,似个农夫一般。他一回到京城,即刻就受到许多官员拜访和石青瑜的传召。
闵清没有片刻歇息,推拒其他到访官员后,就立即进宫面见石青瑜。
进到宫中,走至殿外,闵清先看到的就是正站在殿外,目光却一直瞟向殿内的玉容。闵清知道石青瑜上辈子知道玉容的情意,但闵清也确认石青瑜根本就没注意过玉容如何对她产生情意的。明循的一次利用,几乎耗尽了石青瑜在情爱中对男人的信任。她上辈子拥抱过那么多的男人,更加剧了她对男人的疑虑。但闵清清楚的了解上辈子玉容对石青瑜的心意,那明知道不该产生,拼命想要扼杀,却无法遏制,只能看着它慢慢滋长的情意,既可怕又惑人。
闵清扫过了玉容一眼,轻皱了下眉头,抬手扶正官帽。一入宫殿,依旧是往常那样先闻到淡淡清香,之后就听到石青瑜轻柔的声音:“闵卿辛苦了。”
闵清躬身下拜行礼,石青瑜即刻走到闵清面前,抬手拦住闵清,她清笑道:“闵卿勿要多礼。”
闵清没有抬头,他低着头,看了石青瑜扶住他的手似乎更瘦了一些,就也不想再抬头看到石青瑜消瘦下来的脸颊,只低头回道:“下臣闵清拜见太后。”
石青瑜轻笑道:“来人,赐坐。”
而后,石青瑜就回到她之前坐的椅子上,闵清则在她旁边在一小凳上坐下。闵清一直低着头,都不曾抬头看石青瑜。
石青瑜叹道:“你的奏折哀家都看过了,受灾百姓之苦,让哀家彻夜难眠。好在闵清处事得当,让灾民得到合理赈济,此事你有大功。”
闵清低着头,垂着眼睛说道:“都是太后安排得宜,下臣不敢居功。”
石青瑜笑道:“闵大人立下如此大功,不加以封赏,那旁人不是会说哀家赏罚不明么?”
闵清立即沉声说道:“若是太后要赏,不如赏下臣一个官职。”
石青瑜轻挑了下眉梢,笑道:“哦?闵卿想要怎样的官职?”
闵清终于抬头看向石青瑜,说道:“下臣想要担任大顺公主与北蛮和亲的礼官。”
石青瑜听到闵清这般说,面上丝毫没显露出一丝意外表情,只笑着说道:“哀家是有与北蛮和亲之意,且也与神尤部族商议妥当,着实为这礼官一职忧心,既闵卿要任此官职,哀家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其实石青瑜早就有心让闵清担任和亲礼官,如今闵清提出,倒省下她再费心思。如今朝堂之上局势不明,闵清虽然在处置一些士族官员时手段狠戾,可他在寒门官员中还算有些威望,也因其手段恨厉,让一些不敬服他的官员也不敢得罪他。这样的人在这种乱局中,很容易成为一派势力的首领。
石青瑜喜欢闵清做事的方法,闵清也清楚明白她的目的。许多事如果不依靠闵清,她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耗费更多精力,来达成她的目标。
但石青瑜不想他的势力太过庞大,尤其是闵清还是重生之人,若是让他势力壮大,无论闵清有没有反意,那石青瑜都心中难安。闵清是她的一把刀,可若是这把刀的刀刃冲向她,那她宁愿毁掉他。为了保住这把刀能为她所用,又能避免闵清在这尚不明朗的局势中获得更多势力,石青瑜只能委派他离开京城。
如今闵清主动提及要担任公主和亲的礼官,也是他明白石青瑜的想法,知道如今的局势。闵清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推行他的新法,但新法的推行需要一个稳固的政权。之前他以为石青瑜无法做到,所以先设计提防了石青瑜。但是如今,他看到石青瑜有能力做个帝王,他就愿意做个真正的忠臣,也愿意放开到手的势力,来换取石青瑜微薄的信任。
闵清低着头,他心中有些嫉恨玉容,不是因为玉容将来也许会到石青瑜的身边,成为她的皇夫。而是玉容太容易得到石青瑜的信任了,他费劲心思,也许只能换取石青瑜一点微薄的信任。但玉容不用做什么,就可让石青瑜信赖他。尽管这种信任也在重重提防下,但已是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