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石勇对石青瑜大声呵斥,她却没有丝毫惊慌畏惧,面上依旧挂着轻笑,还低头饮了口茶。石勇见状,怒不可遏,正准备转身快步离开。
石青瑜在石勇身后笑道:“父亲为了弟弟们,竟然连安排几个人在军中历练都不肯。这让弟弟们与母亲知道,该有多么伤心?父亲也许认为我安排几个人到父亲军中,是企图分父亲兵权。但父亲想想,我是何人?我姓什么姓氏除了依靠石家,我还能依靠谁?”
石青瑜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女儿身为太后,已经是一个女人能够达到的最尊贵的位置。其他的,女儿还有什么可图谋的?”
石勇气道:“那如今你又建立招贤馆,又是各种拉拢势力?若不是你动作太大,让别人疑心你,你的弟弟们怎么会招人嫉恨?”
听至此,石青瑜挑眉笑道:“即便我没有举动,难道我们石家就不招人嫉恨了么?石家身为外戚,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况且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石家将来打算。若是这朝堂上都是效忠明家与士族的官员,我们石家将来还有什么图谋?”
石勇冷哼一声:“效忠石家?他们是在效忠你!”
石勇这句话本来是在气愤之下偶然说出,但说出之后,石勇突然浑身一激。现在石青瑜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她对士族与明氏宗亲屡次示好,与士族隋家交好,她对王家施恩,还有望族周家对她效忠。武将有玉彦,文官有满朝的寒门进士。虽然今年进士所任官员都是虚职,但已经熟知朝堂事务,只要朝堂一发生动荡,就即刻会趁机谋□□势。更不要说那招贤馆养得各种能人,那些武科散士虽然出身草莽,但哪个不是交游广阔。
若是石青瑜愿意,仅靠招贤馆武科那几十人就即刻会招揽近千人成军。
虽然如今她的势力对付士族还没把握,但是对他石勇可是绰绰有余。他手中虽有兵权,但所掌兵权都不在京中,若是她愿意对付他,不过须臾之间,就能将石府铲平。
这丝丝缕缕的权势存蓄,石勇都记不起石青瑜是从何时开始的。认识到这一点的石勇突然委顿的跌坐在地上,顿时满头大汗,许久颤声问道:“太后,你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之前石勇还能被石青瑜的几句话给哄骗,觉得石青瑜是一心为石家才用各种方法拉拢势力的。但当石勇认识到这些势力效忠不是石家,而只是石青瑜本人的时候。
石勇怎能再骗自己,说是石青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石家?而正如石青瑜所说,她一个女人身为太后,已经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最尊贵的位置,那她这样做,她还想要什么?
石青瑜垂眼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石勇,如看着一只老狗,她轻声笑道:“哀家是女人,总是有不放心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什么东西牢牢握在自己手心里才是安全的。父亲疼惜母亲,为了母亲宁不愿再觅妾室,难道这一点女人心思都不懂得么?”
石勇动了动喉咙,未敢说话,只又颤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石青瑜挑眉轻笑:“父亲不如好好思量一下,是否愿意在军中安排几个人吧。哀家是个女儿家,将来能依靠的还是我的弟弟们。希望父亲尽快回复……”
石勇犹豫了一会儿,再抬眼看向石青瑜,就认真盯着石青瑜看。他突然想起石青瑜生母的死因,如果石青瑜知道此事,那会怎么对待石家?怎么对待何氏怎么对待他?
想到这里,石勇心中一惊。但惊吓过后,石勇又连忙在心中否认。
这不可能!石青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生母是因何氏怂恿,而被他给生生勒死的,若是她知道这一起,她怎么可能还会对他和颜悦色?没有人能够不报杀母之仇,即便他是她的父亲,她不忍心杀他,她又怎么能不除去何氏,有怎么会之前对石凤歌那么好呢?
事到如今,石勇其实没有其他选择,他愣怔了许久后,才点了点头,说道:“老臣答应太后,还望太后能饶你的弟弟们的性命,他们虽然不与你一母同胞,但他们也是你的血脉至亲啊。”
石青瑜点了点头,笑道:“父亲这么说话,实在太过生分了,弟弟们的事,哀家自然竭尽全力。”
说着石青瑜就伸手想要去扶石勇,石勇如今对石青瑜心有惊疑,也不敢让石青瑜来扶,就先自己站起,慌张问道:“不知太后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此事?”
石青瑜笑道:“父亲年岁大了,这等小事哪里用得上父亲操劳,父亲只管留在府上好好看住我那两个弟弟,不要让他们心慌生乱。这件小事,不需几日就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