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幻鹿自幼就陪着师兄了,在他没有学会召唤术的时候就已经…”冰清弯着嘴角,露出了微笑,眼睛望着墙面,渐渐回想起了浩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刚刚入门李家道院,看见那个男孩,对着幻鹿绽开了温柔的笑容,从那时候起,冰清就觉得,对方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绝对不会错的。
锦翔不知道,原来幻鹿陪伴浩霖有这么久的时间了,那么他把幻鹿,当然不仅仅是当做一头式神来看待了,他心中的愧疚感突然无限的膨胀开来,觉得自己现在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要索取原谅什么的,简直就是奢求。
“我…我真的很对不起,除了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要看锦翔平常,是一副大摇大摆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质上,他根本面对不了任何事情。
这点上,范纹是一直看在眼里的,锦翔无论出去做任务或是做什么事,其实从来都是跟随着他人的建议,没有自己的主见的,他不知道对不同的人、事、物,给予的应该是不同的反应,他往往喜欢跟着感觉走,或者一根筋的向前冲,不会考虑更多。所以每每当他遇到自己常识中无法解决的事情时,他就开始困扰了,就比如现在,他除了道歉,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连说抱歉,也只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不会说更多了。
范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不但佩服着那人的远见,更是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无奈,不过现在还来得及,不打算说穿,但是他决定也帮帮忙,这样可能比那个人的效果快许多。
见冰清疑惑的表情,锦翔低头窝在沙发里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好像是什么人欺负了他一样,范纹收拢了笑容,皱起了眉头,也十分苦恼的说道:“这,这完全是我的错,我让锦翔误服了毒果,为了救他,我们取走了幻鹿的眼睛。”
一瞬间,冰清的脑子短路了,她的耳边只回荡着范纹的最后一个声音:我们取走了幻鹿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男生一直在抱歉的事?冰清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嘴微微张开,她试着理着思路:那个银发男孩不小心让锦翔吃了毒果,需要寒冰之眼,那到底是什么毒果?需要极寒的东西抵御?这点还是其次,以师兄的心胸,如果对方真的快不行了,他可能还是会忍痛割爱的,但是像锦翔说的,师兄居然与他解除了队友关系,这是为什么?而加上锦翔刚刚说他骗取他们去一个火岛做任务,那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件事的发生,如果锦翔不那么天真,做出这事,幻鹿就根本不会受到伤害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人救回来了,不就结束了吗?那个叫锦翔的,还想做些什么?师兄已经给了他一条命,他还想索要更多吗?这会不会,太贪心了呢?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取鹿眼的时候,是经过师兄的同意的吗?”冰清并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小女生,自幼学道的女子,总是有那么一份担当的,在处事方便,当然是比普通人更加成熟,她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也是决定锦翔错误与否的核心。
褐发男生没有说话,这话是范纹回答的,他也是一副十分懊悔的表情,但是当时人命关天,而且自己也不在场,不过若是自己在那里,他也是会选择救锦翔的:“当时浩霖不在,是我们抢来的。”
那么一切都明了了,师兄气的,是被朋友欺骗、背叛,根本不是幻鹿受伤的事,而且冰清相信,如果师兄在场,他一定也会选择救助自己的伙伴的,师兄根本就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那么这群所谓的伙伴,简直就是一群人渣,是垃圾,真是恶心。
“捡回了一条命,你,还不满足吗?”冰清的声线稍有颤抖,她仰着头,竭力制止自己身体的抖动,那个男孩,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师兄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想怎样?要换取师兄的原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师兄人再好,遇到这种事,谁都无法原谅,没有杀了他来泄恨,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浩霖原谅自己…”锦翔根本没有奢望些什么,但是就如对方所说的,要谅解本身,就是一种奢望,他觉得自己现在差劲透了,却又没办法想到其他解决方式。
“我不想说难听的,你…现在还有脸出现在师兄的面前?为什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你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冰清和锦翔,可以说根本形同陌路,对于一个陌生人的责备,锦翔不知所措,而自幼,也根本没人教导过他,所以他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这苦往肚里咽,因为说到底,这还是自己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不是冰清过于严厉,而是事实如此。因为浩霖做了他该做的,锦翔在骗取任务后,浩霖劝阻过他,让他回去,谁知他居然还是一意孤行。而到了那个什么岛内,锦翔是唯一一个没有定力的人,伙伴好心采果,却没想是毒果,这无法责怪那银发男孩子。而没有解救的对策,被人硬生生抢过了幻鹿的眼睛,锦翔是何等的幸运,如果没有浩霖,他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吗?不可能。
见着那个愣神的人,冰清现在不想看见他那无辜的脸庞,搞得自己像个坏人一样,她看了看房门的方向,浩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当冰清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浩霖则冷淡的开口:“小清,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