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上下全都收到了礼物,可是,真正高兴的却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不用掏钱白得了东西的二房同样也高兴不起来。
“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我看这死丫头小小年纪,满肚子坏水,她肯定知道那几张药方,就是不肯说罢了。”二老爷气得直咬牙,女儿不懂医,可他懂啊,女儿拿回来的那几张方子根本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方妙方,而是几张补阳壮阳的方子。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家会闲来无事在那里琢磨这种方子?分明是写来糊弄人的。
二太太在一旁点头,很是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咱也就算了,横竖就是没拿到,你看看大房那边,平白贴出四五十两银子去,还得欠着那丫头的人情呢。我看那丫头就是猜着了才会故意坑三丫头一把……你说三丫头也是,翻开一看不是,再给她包好放着不就行了么,这下可好,没抓着狐狸白惹了一身骚,听说大嫂交代连着三个月都不许给她月钱使呢。”
“那是她活该,打小儿没几岁就让大嫂惯得一身臭脾气,见了我这亲二叔都拉长个脸,除了大嫂你看谁还待见她呢。倒是大丫头是个好的,又文静又稳重,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教的……”
“停停停,别扯这些,还是说正事儿,闹腾这些天了,我看春家那个丫头指定是知道那些方子的,可怎么弄到手里就得费事了,横不能把她抓来打一顿吧?”说道这个,二太太的幸灾乐祸也没了,开始恨恨的咬牙起来,“大房那边可是早就做着两手准备呢,人家想的长远的很,要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到手,就放长线了,你没见大侄媳妇连人都找好了么?说到这个,我还真是服了她了,这可是亲妹妹呢,连亲妹妹都舍得坑,真是够毒的。”
“那你说怎么办?”二老爷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难不成……你看咱们贤儿——”
他话还没说完,二太太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呸呸呸,亏你想得出来,那丫头也就手里几张药方是好东西,除了那个还有什么?贤儿娶了她能有什么好处?当初大房的娶那个的时候,春家把春老头子存的那一柜子绝版医书都陪送来了,饶是这样大房还觉得亏呢,现在那春老头子还有什么?他能拿出来那些医书都是掏了老本了,绝版医书又不是地里种的白菜疙瘩一挖一大堆。”
一时间,这两口子都陷入了沉思。
一连二三十天,春心过得无比安逸,厨房送来的饭菜再也不是乱七八糟糊弄人的饭菜,庄芝天天来她这里做针线,她闲着没事就写几个药方丢桌上,随便庄芝捡或不捡,到最后庄芝都纠结了,捡吧,这丫头明显是耍她呢,不捡吧,可万一哪张是真的呢?至于庄葵,打从那天后,大太太可是狠狠的关了庄葵几天好拘拘庄葵的性子,目前庄葵对她出于观望阶段,还不敢再找她麻烦。
唯一让她不爽的估计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发现,她这姐姐还真是不遗余力的算计她啊。
“小春,你发什么呆呢,你现在这样,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办?你也不想想门第好一点的人家会不会挑你这样的姑娘?”春玉只觉得自己很头痛,春丫头简直就是故意跟她唱反调,都这么久了,这丫头连最简单的花样都还不会绣,更别说其他家务事了,厨活做的最好的就是烧水,那是因为把水往锅里一倒就不用管别的了。
春心没精打采的哼哼:“姐,我才九岁,你跟我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真是见鬼了,她这姐姐一天到晚的在她耳边提嫁人提侍奉公婆,拜托,这种话能随便跟没出嫁的小姑娘说么,就算她穿来的这个世界似乎对女人的束缚比较轻一点,可从她往日的经历来看,似乎总跟个小女孩谈嫁人的事情也不是多值得提倡的行为。
“我是你姐姐,我还能害你不成?”春玉沉着脸,指着桌上那块帕子,问,“你这绣的是什么?东一根线西一根线的。”
“人体穴位图啊。”春心耸耸肩,“你没看我落针的地方全都是人体大穴么,可线又不能剪断,所以就连在一起了呗。”
春玉气得差点跳起来,打从春丫头来了到现在为止,一件好事都没发生过,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想到这个,她心里顿时就闪过一件事,脸色飞快的阴沉下来。
“姐,你怎么了?”春心奇怪的瞄了春玉一眼,不会是快被她气爆了吧?话说回来,她来庄家一个多月,有超过二十天是在春玉这里混过去的,可她发现每过一天,春玉的心情就恶劣一分,有时候还盯着门口发呆,很不正常啊。
“没事,你给我好好的做女红,不许胡闹了。”春玉骤然回神,指着手边的花样说,“就这个,给我好好的绣。”若是不把春丫头这些坏毛病给改过来,她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结亲,虽说人家败落了些,可好歹也是正经儿庄家人,这样的小春嫁过去可真是对不起庄三嫂子呢。
眼下这情形实在太棘手,倘若不能再给相公做些事情,等到那人一进门,她岂不是就要被丢到一旁了么?一想到相公上月告诉自己的事情,春玉又是一阵咬牙。
绣花这种事儿啊,你找谁也别找我。春心打了个哈欠,将面前的花样和针线一推,托着下巴懒懒的盯着春玉说道:“姐,我跟你说点正经事儿,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