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松涛最初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是不对等的,他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而我是卑微低劣,别有用心的。
在我不知道他是那个他时,他的蔑视我完全可以无视,因为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了多余的情感。
可是现在,我知道他就是他,是我心里那个最温暖的支柱,是我在心里存了十年的人。在我想过的无数种重逢里,从来没有设想过会是这种情形。
我想过他可能会忘了我,但当我告诉她,我是那个小女孩时,他也许会笑着说,“你长大了!”
宁松涛鄙夷的目光像把尖刀,将我的心刺痛,刺得透心凉。我掩去所有情绪,平静地回答他,“我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情,也从来没有想用这件事达到任何目的。”
“宁叔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小麦,但是现在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再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思安礼貌地向宁松涛行了个礼,便拉着我的手向屋内走。
“唐小麦!”宁松涛低喝了一声,我停下了脚步,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五味杂陈,但所有的味道都是被苦味同化了。
“现在就滚,不许再出现。”宁松涛指着门口。
思安咬着下唇,死死拉着我的手,不发一言将我拉进屋里。身后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宁松涛也跟着进来。
思安冲到电话旁边,正准备拔通一个号码,宁松涛却在一边唤了一声,“安然~”
思安放下电话听筒,愤怒地瞪着宁松涛。宁松涛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过他,“要跟你妈妈通话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看来刚刚思安也准备打给他妈妈,可惜宁松涛捷足先登。
“安然,思安很好,只是出了一点青春期小状况。”宁松涛风轻云淡地说着,“是的,与爱情有关。”他凉凉地扫了我一眼,不知道对方正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继续道,“女孩不太干净,在日餐做过女体盛,现在是职业情妇。”
他的视线比毒蛇还要可怕,他的声音像魔音贯耳,刹那间耳边回荡的只有“职业情妇”四个字,脑筋开始停转。他把我埋得最深,最丑恶的一面在思安面前揭开,我好突然间裸体站在人前,任人嘲笑。
我像触电一样松开思安的手,不敢看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麦,你别怕!”思安柔声劝慰着又来牵我的手,我拒绝了,像怕弄脏他一样恐惧地后退。
宁松涛却依然微笑着看着我,声音温柔,“嗯,我会看着他,不过,他可能会因此恨我。”
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今天晚上我的人生彻底被巅覆了,我仅存的坚持不复存在,我的生命好像突然失去了意义。
我恨恨地盯着宁松涛,十年前的黑暗与血腥一股脑地向我涌来,那个温暖的身影在脑海中土山崩瓦解,我再也找不到心底那一丝暖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闷闷的让我发不出声音。
眼睛酸涩,我努力瞪大,才能让泪不要流下,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嘲笑,阴冷的声音响彻脑海。我紧紧捂着耳朵,冲了出去。
身后似乎传来思安的惊呼,可我不想听见,我只是不顾一切的狂奔着,只想远离这一切。宁松涛粉碎了我的梦想,现实比洪水猛兽还要真实,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