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八月,襄阳城一片安静,安静的每个人的心都难以安静。
离收到曹军南下的消息已经过去整整十天,襄阳方面仍然没什么jūn_duì调动的命令发出,尽管刘备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前去催促,请求能往新野一线增兵,但每一次来人都是被刘琮客客气气的打发回去,理由只有一个:州牧病重,暂时无法理事。
当时间进入八月之时,刘备收到前方探报,言曹艹数路大军分头齐进,前部已经进入南阳,离新野不过十余曰的脚程。
新野乃荆州北面门户,刘备曾经在此挫败曹军数次小规模的进犯,但这一次绝对是个例外,倾国之兵而来的曹军,轻易便可将刘备这几千号人马辗碎。
所以刘备并没有愚蠢到带兵回新野驻守,这荆州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家业,人家主人都不找急,他这个客人没有理由首当其冲的去充当炮灰。
左将军府中,刘备凝视着地图良久,忽然道:“新野一失,樊城就是曹军下一个目标。元直,背依水军,坚守樊城,你以为能坚持多久。”
事实上,在军事方面,刘备的第一参谋并非诸葛亮,所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第一时间要征求徐庶的意见。
徐庶的脸色还有些通红,身上一身的酒气,显然在开会之前曾经豪饮过一番,不过,这点酒气,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判断力。
他抚着零零散散的几根胡子,琢磨了片刻,道:“光以我们现在兵力,还有樊城的粮草储备来看,支撑一月当不成问题。不过,曹军士气正盛,而我军久未经战,士气上差距太大,如果不能及时得到襄阳方面的增援,能不能支撑一个月就成问题了。”
关羽道:“兄长,这几千步军和水军是咱们仅有的家底,若是跟曹军耗光了,往后何以在荆州立足。”
众文臣武将,如张飞、赵云、伊籍等人均附合关羽之言。
刘备的脸色愈加凝重,沉思半晌,道:“看来我还得亲自再往襄阳一趟,无论如何也得说服刘景升发兵不可。”
这个时候,诸葛亮开始发言,道:“如今刘景升生死未知,荆州大权尽在蔡瑁之流的掌握之中,主公此去,乃是自投罗网也。况且曹军来势凶猛,而襄阳方面却未见动静,依亮之见,这是蔡瑁等人故意而为,为的就是借曹军之手,除掉主公这根眼中钉。”
刘备神色一变,道:“可是若是不冒险去搬救兵,如何能抵挡曹军南侵之势。”
诸葛亮信心满满道:“其实也简单,主公只须以探望刘景升为借口,率樊城之众出其不意,一举攻破襄阳,全面接管荆州大权,介时自可任意调动荆州军马,唯有如此,才能与曹军抗衡。”
刘备周围并非尽是庸才,诸葛亮只不过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于是在场立刻响起一片赞议之声。张飞更是拍案而起,怒道:“我早就受够了看人脸色这般鸟气,兄长,你就下令吧,让我带兵杀进襄阳,斩下蔡瑁一伙鸟人的狗头给兄长出了这口恶气。”
刘备的眼神是复杂的,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陷入挣扎之中,沉默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默默道:“七年之前,我刘备一身落魄的来到荆州,是刘景升收留了我,待之以上宾,这七年来都不曾亏待过我。如今我若是趁其病危之机,夺其基业,天下人都会笑我刘备不仁不义,到时纵然暂得荆州,然士民之心尽失,这荆州又岂能守得住么?”
刘备又搬出了他那套仁义民心的理论,这下大家伙没人再吱声了,毕竟逼着自己主公做不仁不义之事,并非是臣下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