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护卫见他如此气定神闲,还以为他袖子里藏了什么神兵利器,退缩着不敢贸贸然上前来。
陆知州见了又怒,“叫你们抓了人,缩在后头的,与他同罪!”
这下几人就算心里冒嘀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这边段云平“啊”了一声,像是终于摸到了要找的东西,把那几人又唬了一跳,他玩心顿起,捂着那牌子往几人身前一探,做了吓唬声,果真将人bī退了几步。旁人还没怎样,他自己倒笑了。
“不过是块不值钱的牌子,瞧你们吓的。”
陆知州越发恼恨,索xing弃了那几个护卫,朝弓箭手招手示意,分明是要将他先行shè杀了的意思。
婉容没忍住,连忙出声提醒道,“先生小心!”
段云平终于亮出手里的南阳王令牌,脸上也没了先前的轻浮神色,肃声道,“南阳王令牌在此,陆离,你敢以下犯上?”
陆知州顿时变了脸色,心里正飞快计较着这一单值不值得再搭个王爷进去,一时瞅着左右也没几个闲人,刚刚弓箭手一出,街上闲杂人等早抱头逃了去……
徐明薇凝神看着,面上冷静,心下早焦得糊烂,要是这陆知州一意到底,铤而走险……那今日不仅是他们都不得善果,便是应信而来的段云平,都要受了他们连累,这可如何是好!
段云平见陆离身后的弓箭手仍做了攻击状,嗤笑一声,说道,“怎地?你们也打算跟着陆离诛九族?戮杀王室,可是连族死罪!”
此言一出,弓箭手中多有动摇,便有不少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弓箭,退到了一边。
陆知州心下一横,扬声道,“别听他的。谁知道他手里这块牌子是真是假,南阳王素来偏居一隅,不理朝事,如何静悄悄到了山东州府,也没人知晓?保不齐是那个阿猫阿狗打了牌子来!弓箭手听我号令,此人假冒皇族,罪无可恕,当场shè杀,不听令者,格杀勿论!”
傅恒这时已经从马车里下来,见婉容张口yu喊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婉容知意,悄悄扯了扯徐明薇的袖子,做了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傅恒。
徐明薇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但见他慢慢往陆知州身后靠近,顿时明白了傅恒的用意,攥着领口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
陆知州和他边上的几个护卫,全副注意力几乎都落在了段云平身上,压根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傅恒也晓得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若是一击不中,便再无生机,因此暗暗咬了牙,将手里的乌蛇鞭攥紧了再攥紧,眼睛死死盯住陆离还在上下抖动的喉结。
偏在这时陆知州觉察到身后的一丝异样,正转过头来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傅恒拼尽力气呼喝出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陆知州脸上分明还挂着惊诧和恐惧,人已经吃立不住,轰然倒地。
众人见他喉间一片血rou模糊,一时也是教这变故给看傻了眼,全忘了反应。
弓箭手下意识地抬了箭对准傅恒,段云平高声喝道,“谁敢妄动!小王诛你九族!”
这一句果然灵验,众人相看一眼,到底是觉着知州已死,不必再听了前令,一时心里也有些莫名轻松,毕竟还是有些相信没人胆子肥到敢假冒皇亲的。这下子发号施令的人死了,自己也不必当了过河卒子替人垫背,因此陆离一死,竟也没几个真为他伤心难过的。
徐明薇见事情已定,才慢慢松开攥着领口的手,先前并没发现,原来指甲早深深嵌进rou中,索xing隔着层布料,没掐破了掌心的皮。
段云平打发了人收拾现场,也没忘记叫人去yào行请了大夫,全收拾妥当了,才笑嘻嘻地走到傅恒跟前来,打量了半天他狼狈模样,幽幽吐出一句,“你也有今天!”
ok,救兵终于写完了,段王爷的番外是一定会有的。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27
傅恒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试试一个打十个,还lún庄……我倒忘了,某人连两下子比划都接不住,同你说这个,就跟和盲人说光似的,没甚意思。”
段云平说道,“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越来越jīng熟了。枉费我一收了密信,就快马加鞭赶来。嫂子,你看看你家的这口子,可是疏于管教了。”
徐明薇这会子松懈下来,只觉得身子疲惫不堪,仿佛先前同知州这番周旋,已经耗尽了她全部气力似的。听段云平这般说笑,她勉强回了个笑脸,眼前忽地一黑,身子便往后头软倒去,惊得婉容和徐明茉一阵尖叫,连忙矮身相扶。
再睁眼醒来,徐明薇看看头顶上熟悉的床架子花样,耳边还有娇娇和逸儿扮家家酒的玩闹声,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当中。这一世的人事相浮,生离死别,以及上一世的人情冷暖,孤苦伶仃,走马灯一般,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在她眼前忽闪而过。
人都说人之将死,才有生前的闪回片段,她不禁自问,莫不是已经身死灯灭,到了lún回之际?
正不知该作何感的时候,娇娇忽地爬上床来,rou呼呼的小手学她探额温的样子往她头上一贴,咕噜道,“姨姨,娘病好了。”
婉柔以为她说的是孩子气话,并未做真,敷衍道,“娇娇乖,你娘没生病哩,就是太累才睡着了。娇娇和逸姐儿一块玩去啊,别吵着nǎinǎi睡觉。”
娇娇瞪着圆眼,见徐明薇分明是睁着眼的,根本没在睡觉,着急道,“姨姨,娘病好啦!”
还是婉容在外头听见动静,打了帘子探头问道,“nǎinǎi醒了?”
婉柔摇头,低声道,“姐儿淘气哩,没见着醒。”
一边到底还是不放心,凑近了一看,果真如娇娇所说,徐明薇早醒了的。一时又惊又喜,手脚忙乱道,“nǎinǎi您醒啦,可要水喝?身上还有什么不对症的?”
徐明薇迟滞着转眼看她,似是认不出人的样子,可把婉柔吓得心里一咯噔,声儿发虚道,“nǎinǎi,奴是婉柔啊,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大夫前头来看过,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受了惊吓,人脱力晕过去了。您这会儿一定渴了吧?奴去厨房要碗莲子汤来?”
徐明薇仿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点了点头,见边上娇娇咬着手指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一软,柔声道,“娇娇,到娘这儿来。”
娇娇害羞笑笑,一个埋头便扑到徐明薇怀里不肯出来了,“娘,不要病。”
徐明薇亲亲她的额头,笑道,“娇娇乖,娘都听娇娇的,以后都不生病了。”
一旁逸儿看得满眼羡慕,小脸上便有些失落,大概是想起自己亲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