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听了眉头便是一皱,说道,“既是身子不爽利,就该早些来报,好些病症就是初时不当回事,渐渐养大了,才知道厉害。”
一面又朝碧桃说道,“你去后头寻了铁头,让他去找个好的大夫来。”
冬子便笑道,“nǎinǎi,还是小的去罢。前些天跟着师爷出门,却是知道医馆在哪儿,连着哪位大夫医术高明些,小的也都记下了。”
徐明薇听他这样说,露了个笑脸,“那便劳烦你走了这趟,婉柔,且取二两银子来备着,只教大夫别省着用yào。”
冬子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又捧道,“nǎinǎi真是再心慈不过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寻常有个病痛,哪个不是这样自己随便吃些yào熬过去的?却不想如今能有这造化,遇上nǎinǎi这样的活菩萨。”
婉柔最讨厌这般油嘴滑舌的,开了小箱子果真取了二两银子递到冬子手上,嘴角却是不屑地扯了扯。冬子这样最擅看人脸色的,心里哪里不知,便留意上了。婉字辈的如今一个嫁人一个发卖,主子屋里也就剩了婉容和这个姑nǎinǎi,要是一个存意不好,在婉容跟前说了自己什么,岂不是白样力气都是白费?哄人还得从这位姑nǎinǎi开始哄起哩。
徐明薇笑道,“莫说这些空话,且拿了银子快些去请了人,晚了误了病情,可仔细你的皮。”
冬子嘻嘻一笑,十六七岁的年纪,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做了这脸色倒显得有些稚气。
“nǎinǎi放心,小的这便套了车去。”
一时等人去了,婉柔撇撇嘴,说道,“油腔滑调的,简直面目可憎。”
娇娇正抱着徐明薇的手玩,听着这话抬起小脸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没来由地冒出一句,“爹……爹……”
一屋子丫头婆子都笑得不行,老赖家的只抹了眼泪,喘气道,“哎呦这小祖宗,才会说话竟编排起她爹爹来了。”
徐明薇也是第一次听娇娇喊爹,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情形下,一时也是哭笑不得。只可惜傅恒不在场,不然也教他听听这场笑话。
还有一章,早睡的姑娘莫等,明早再看吧。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46
小兰娘子好不容易歇住笑声,才怪道,“这些日子也不曾特意教了姐儿这话,怎地这个时候说起来,也是一桩怪事。”
徐明薇柔了眉眼,摸摸娇娇细软的头发,淡声道,“许是她爹自己教的吧,晓得姐儿前头已经会叫娘了,心里正不平哩。”
原本家里的习惯是先教孩子叫了爹,也有固宠的一层意思在,两个兰娘子私下里都是这样做的,却不想姐儿还是只学会了叫娘。说起这桩来,两个nǎi娘都还有些底气虚,好在主家并不在意这个,才渐渐自在了。
老赖家的便道,“等晚上搬动完了,小主子肯到爷面前再叫一声才好哩。”
徐明薇面色淡淡地没有接话,婉容在一旁补道,“也不知今天搬不搬得完。适才到后头走了一路,只听着冬子说光是酒菜便叫了整整两桌,还不定要喝到什么时候。”
老赖家的温吞道,“可不是,这些人也真是来得不凑趣。”
婉容添了一句,扬了笑脸,“可不是这话,如今来也来了,只好等着罢了。”
一时屋里安静下来,徐明薇把娇娇放到小毯子上,任由她四处爬动了。碧桃和婉柔都拿了拨浪鼓和摇铃来逗,引得娇娇只不知该往谁那边去了才好。徐明薇见她还是懒懒得不肯自己走动,往小pì股上一拍,嗔道,“真真是个小懒货。”
娇娇这句却是听懂了的,回头看一眼亲娘,索xing一pì股往地上坐了,只自己掰着手指玩。
碧桃还要来逗,徐明薇也不管她们,倒是朝穆氏嘱咐了一句,“把姐儿玩的那套帕子取来,这会儿玩累了,下半日才睡得踏实。”
穆氏点点头,自去取了锦盒,说是帕子,其实是软棉布折的一堆老鼠青蛙,总有七八种花样,看着十分新鲜有趣。
有了新玩意,娇娇很快就放弃了碧桃和婉柔手上的玩具,一心一意摆弄起帕子来。第一个老鼠没几下就叫她揉扯坏了,只剩一团皱巴巴的帕子,小人儿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捏着帕子扬了扬,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四处看着。
婉柔便夺了她手里的,又递上一只小狗,笑道,“馨姐儿玩这个。”
正逗着孩子玩笑着,外头传来冬子回来的声儿,“nǎinǎi,大夫请来了。还烦小兰娘子领个路,带人去看看。”
徐明薇便朝小兰娘子点点头,“去吧,若有严重,也早些来报。”
一时人都去了。众人素日也都是同大兰娘子jiāo好的,这会儿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只等着小兰娘子来回话。片刻后,果真见了人来回,却是满脸喜色。
“nǎinǎi,可了不得了,却不是有什么不好,姐姐是又有了身孕了。大夫说也快有三个月了,只她自己不知,还怪道葵水都未行,怎地也会有孕。”小兰娘子欣喜说道。
婉容和婉柔两个听了面上便是一红,两个倒是知道些男女之事,这会儿听见这话都有些不自在。
徐明薇说道,“她儿子生了都有一年多了,葵水不来却有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倒是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连这都不晓得,才是稀奇。”
老赖家的却发愁,提醒道,“这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如何又上得了路?这万一肚子里的有个什么,她家的岂肯罢休?”
小兰娘子也叹,“刚刚在那屋里奴见姐姐眉色不展,竟没想着是为着这朝,却也难怪她发愁。”
婉容淡淡看她一眼,原本说好了一个等安稳了就走,如今却走不成,还不知她心里怎么想,只不过如今看着面上的,还算太平罢。
“前天才往家里去了信,少不得还得再寄上一封,问问她家里的意思,是自己来接了媳fu走,还是就留在这儿等胎稳了再上路。”徐明薇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
老赖家的便笑,“nǎinǎi不知道她家的那个,一天都离不得赌桌,对外也只说汉子不争气没置下田产,其实早自己败光了,只吃靠着娘子才勉强过活。兰娘子在家更是一钱银子都不过她家那位的手,头月里做活她家那口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