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脸色就变了,心里默默计较起前头两人说过的话,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却原来,她不过是不想跟着去任上?
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感冒加重,今天就这两更了,晚安,姑娘们!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05
这事儿婉容藏在心里,谁也没讲。平日里冷眼看着两个主子相处,也是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越发觉着徐明薇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王氏自那天问过傅恒后,想来想去也是咽不下婚宴上的那口气,暗地里叫薛婆子和尹婆子在外头留意打听,看这盆泼向练秋白的脏水,到底是哪个背地里动的手,薛婆子她们自去行事不提。
日日这样捱过,转眼却是到了春闱入场的时候。这天早上,冬子和婉容她们早早将东西都收拾妥当,用的拿包袱皮裹了,吃的拎做一篮,俱放到了马车上。
傅宏博要点卯,早坐轿子离了家。倒是王氏领着一屋子女眷,拉着傅恒的手依稀话别,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
“这回进去,你却是要仔细着些,好不容易才又熬过三年,莫要再教娘等上三年。”
傅恒听了心里不喜,这话说得好像他只不过是她攀臂登高的一块垫脚石头似的。但他也晓得王氏向来都是个嘴上不知讨好的人,也只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挣脱了,沉声应道,“娘,儿子晓得的。”
一面却是往王氏身后的徐明薇脸上看去。两人视线隔着人群撞上,傅恒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渐暖。
王氏将这对小儿女的动静都看在眼里,嘴角便是一撇,朝傅恒打发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去吧。家里不需你惦记,还有娘在呢。”
徐明薇怀里抱着的娇娇被大人们的说话声吵醒,揉揉眼睛,下意识地便要找娘,等看清楚抱着自己的就是徐明薇之后,又转着脑袋找起傅恒来。
“爹……爹……”娇娇还没瞧见傅恒,倒听见了他的声音,张手便要讨着抱抱。
王氏回头将孩子抱了过来,嘴里虽然说着“一大早地把孩子抱出来吹风做什么”,手里却是熟练地颠起了孩子。
傅恒本来是要接手抱一抱娇娇的,被王氏拿肩膀一撞,催道,“教小人儿真缠上了就走不成了,趁这会儿还睡迷糊着,赶紧去了。”
傅恒只好不舍得摸摸娇娇的脸,翻身上马,回头朝众人一个拱手作揖,“三日后见。”
说罢,狠狠地看了徐明薇一眼,却是要将她的模样刻画在心里似的。
徐明薇只定定地站在那儿,不躲不避,眸色沉沉。
好个狠心的婆娘,竟是连个笑脸都不给哩。傅恒面上得意,嘴角微勾着调转了马头,连着睡了快一个月的书房,他也是极不容易的。等到转过身众人再也瞧不见他神情了,傅恒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冻住。
原本还以为她真的教自己捂热了……傅恒眼里一黯,却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算着他过了春闱必定寻思外放,想趁着机会怀上肚子,到时候家里定然不会准许她冒险跟着自己上路。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往后咱们敬着些,远着些……。
傅恒一时心如刀绞,捏着缰绳的手心便是一紧。这一个多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日日在她面前装作毫无所察,天天在旁人面前强作了无恙。
想必这一回自己一出门,她转身就要请了大夫来探脉了吧?却是要教她后悔了呢。傅恒想起那一夜的狂乱,她还得把自己guàn得半醉,才近得了他的身,心里一时又苦又涩。
“噗……”傅恒只觉着喉口一阵腥甜,伸手往嘴角一抹,张手竟是满目猩红。
“爷!您吐血了……这可怎么是好?大夫……爷,右手边道上就有个医馆,您要不还是先去看看,这万一要有个好歹……”冬子惊得不知所以,语无lun次道。
傅恒回头冷眼看来,一手掏着帕子慢慢擦干净了,却是继续打马往前走。
冬子虽然担心,但碍着傅恒脸色,看大夫的时候便再不敢提。心里也是纳闷,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吐起血来,平日里都不曾见着主子伤到哪儿了呀?
一时想着,再抬眼人已是到了贡院巷子外头,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各地赶考来的士子。马车再不能进,冬子连忙将能用的东西搬下车来,“爷,您真不去瞧瞧大夫?”
傅恒脸上隐隐发白,低声喝了一句,“此事休要再提,便是回了家,谁也不许说了。”
冬子是素来知道他的脾气的,不敢再劝,只眼睁睁地看着他提了包袱拿了篮子转身走了,末了,无端端也是一声叹息。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06
且说傅恒在贡院外头碰上了同样来赶考的秦简瑞,见他袄子里头露出些许衣角来,看着像是平日里下人穿的皂布做的,稍一琢磨,倒要叹起傅宁慧在他身上花的心思。说皂布是下人才穿,并不是说这料子就差,也是用了成倍的棉线纺的。只不过厚重,裁衣也不好看,穷人买不起,富人用不上,也只赏给府里下人干活时候穿,爱它耐磨又挡风罢了。
“宁慧身子怎么样了?上回去见着就不是太好。”傅恒朝秦简瑞问道。
“还是那个样子,yào是有在吃着,总不见好罢了。”秦简瑞说起这个也是满脸无奈,看看傅恒颊上也没什么血色,再看他身上穿的并不见单薄,不由有些担心,“瞧着你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傅恒摇头笑道,“骑马来的,一时教风吹了的缘故,没什么大碍。”
正说着,前头挤着的渐渐攒动起来。秦简瑞不做他想,连忙拉过傅恒跟着进去。脱衣脱鞋受了检查,连着带的笔墨吃食都被翻搅了个遍,两人才被放进贡院,一时相视而笑,目光中满是希望。
“祝燕真兄能一举摘得游园杏。”秦简瑞拱手作揖道。
傅恒还他一礼,朗朗笑道,“也祝远山兄夕为君王座上客。”
一旁还有别的士子在,众人都是第一拨受检进来的,正等着官人领了牌子送去各人号子间。听到这两句,一时脸上都忍不住讥笑神色。
一个望天疑惑道,“这是哪来的鹏鸟,竟能只翅遮天。”
一个搭腔笑道,“非也非也,不过野地一只小小燕雀,临水自照成鹏罢了。”
众人便知这两人一唱一和说的是谁,皆忍不住掩面而笑,对着傅恒和秦简瑞指指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