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教这阵笑声一带,倒轻快了许多,众人各自手里做活,暂且不提。
且说徐明薇带着碧桃到了房师傅屋里,却见她案上chā着几朵野花,淡淡的紫,稀稀疏疏的几枝,倒也得趣,便好奇问了一句,“先生这些花又是从哪儿摘的,倒别致。”
房师傅并不在意地回头一看,笑道,“许是小陶从外头摘的吧,回回醒了都在外头台阶上放着,我问过一回,小陶也说不上来是哪儿摘的。别看她平日里jīng明,这点儿上却糊涂。”
徐明薇便放过不提,将今天练秋白回家来的事情,还有傅宁慧在她闹过一场的事儿都和她仔细说了,叹道,“人常说福兮祸所依,我原想着秋白姐姐或许就埋在半道上了,哪里料到她和我小舅舅还有这一场天作姻缘,更是料不着傅宁慧没头没脑地就扯了这一出。”
房师傅听了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怔怔道,“前儿就觉着这人行事十分诡异。咱们做人做事,总有个贪图。你说她这一出,又图的什么?”
徐明薇也是觉着莫名其妙,“学生只听说过有当正室的给自己丈夫张罗美貌小妾的,同她一般要给自己丈夫拉了月老红绳的,却是闻所未闻。”
房师傅摇头道,“你回头也和你娘说一声,免得她不知轻重地在外头坏了你名声。这事儿你做得对,你婆母那样纵女成xing的,这回要是再像前头那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怕后患无穷。也不说她了,你小舅舅可真是立意要娶了秋白?可说过父母没?”
徐明薇乍然道,“这一点却是不曾记得问。今个儿只忙着笑话小舅舅,想着秋白姐姐那样脸色,总是透露过意思的,不然也不至于光明正大地送了人上门来。”
一时又想起一遭,悔道,“我娘说他信上写了,还要和我当面赔礼的,可便宜了他,刚刚竟忘了。”
房师傅见她还有心思惦记这些,竟没把傅宁慧的话放在心上,一时也是感叹万千。若是早知道秦简瑞有着这样的心思,又是个好xing情的,许了他那样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徐家大房老爷虽然看重些家室,有贺兰氏在边上说和,又有秦简瑞自己的人品文章摆样看着,娘家扶持些,日后也就起了。哎,也是造化弄人,偏偏教他俩各配了傅家兄妹。
“我这会儿也得空,不如咱们往你小舅妈院子里去坐坐?倒是可惜了静璇静怡她们,好好的姑娘家,只怕寻回来也没法活了。”房师傅说道。
徐明薇眼色一暗,想起叽叽喳喳只成日笑闹个不停的静璇,一时心里空落落的。
昨天晚上对着电脑吃年糕,一条都快吃完了,低头一看,我家胖子蹲脚边一直看着我,竟然委屈地哭了,满眼泪。
第二卷 第257章 纵使举案齐眉
不想这门都没还出,就叫傅恒寻了过来,看见徐明薇便是脸上一松,说道,“在屋里没瞧见你,听婉容她们说是来了先生屋里,幸好没在道上岔开了。”
一时又朝房师傅问安,“先生近日可好些了?先前听着不太安稳,便不敢来扰了。”
房师傅看一眼徐明薇,已经没了笑模样,心里便是一顿,这薛氏的事情都已经过了许久了,要说生气,也该有个到头的时候。她有心下回见了再提点提点,便拉徐明薇上前,朝傅恒说道,“在家养着,比着从前已是极好,不劳多问了。倒是你,这大冷天的跑出一头汗来,我就不留着你媳fu儿说话了,自个儿趁早带了回去。”
说着拍拍徐明薇的手,自己带着小陶往练秋白院子去了。徐明薇抬眼看看他这会儿的确是满头的汗,显是跑得急了,便问道,“可追上了?”
傅恒摇摇头,只伸手问她讨帕子擦汗,得逞了才咧嘴道,“问过门上的,说是已经赶了车走。这事儿反正急不得,待我后头寻了秦家也是一样。”
徐明薇想着这也是个道理,点点头没作声,一时两人再没话说。
傅恒望着她低头而露出的洁白颈子,轻叹一声,说道,“闹了大半日,这就会去罢。”
便一前一后着往家走。傅恒时时回头来看,她一双清冷眸子却只不偏不倚,直直视向前方。以前没话说的时候,想看一眼,连空气都是甜的。到如今同样是沉默,只教北风更凛冽罢了。
傅恒忍不住想起秦简瑞问过他的两句话。
人有几颗心?
却又要分作了几瓣?
徐明薇正教bái fěn墙头上探出的一枝茶梅吸引住,冷不丁左手教人握了住,她唬得一跳,再一眼看原来还是傅恒。还不待她抽身,傅恒眼尾带着笑,朝她偏头语气熟稔地说道,“你要那茶梅chā了瓶不?且随我来。”
徐明薇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脚步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任由他牵着到了那抹bái fěn墙下。还在疑惑怎地不寻了正门,好入院子问人剪一枝来,身子忽地半腾了空,竟是傅恒抱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托举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怕被里头的人听见了,徐明薇只好压低了声儿斥道。
傅恒笑得快活,也沉着嗓儿,却催她道,“望墙好花待人折。快些动了手,那头似有人来了哩。”
徐明薇教他催着,一时心里也乱,随便攀住一枝花木就折了下来,紧张地拍傅恒肩膀道,“好了好了,快些放我下来。”
里头不知是哪个当值的婆子听见了声儿,疑了一句,“是哪个杀材在闹?”
一时便听见有脚步声过了来。傅恒连忙拉了徐明薇一把,“快些走。”
两人竟不顾不管地撒丫子跑将出来,徐明薇回头一看,哪来的婆子追人?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便渐渐停住脚步,兀自按着xiōng口喘息。
傅恒见她满脸鲜活生动,总不似先前那木头塑子,落在她眼角眉梢上的目光便粘稠起来。教徐明薇抬头看见,又冷了几分脸面。
傅恒心里不无叹息,视线再落到她攥紧的右手心里,忍不住大笑起来。徐明薇见状,低头往自己手上一看,才发觉她折的不过是一枝光溜溜的枝条,哪里有半个花骨朵!想起刚刚那阵心虚荒唐,一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