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却是要她等到什么时候?直等到人老珠黄颜色浅吗?一想起樱桃看她的眼色,青梅把心一横,起身从落霞手里抢下了人偶,目露凶光,咬牙道,“替我寻个罐子来!”
落霞眉间顿时一松,刚刚她还真怕青梅会拒绝傅宁慧的提议。她也不是没想过悄悄在屋里藏了人偶,但万一时候没到却被屋里伺候的给翻了出来,这条计就用不成了。连忙照着吩咐,四下看了也只有装玫瑰卤的坛子合用,便举着问了青梅,“姨nǎinǎi您看,这个可好?”
青梅点头道,“便是这个了,却要放在哪里好?”
落霞也看了一圈,指着木床底下说道,“也只有这地方不见人来动,要不就放床底下吧?”
青梅没有不肯的,一时看紧了门户,由落霞一一收拾了。却不晓得落霞背着她放人偶的时候,袖子里滑出一枚寸长的黑木钉来,干脆利落地往那人偶心口上穿了个通透,才若无其事地拿米埋好,推到床底下藏住了。
做得这些,才转了身来报,“姨nǎinǎi,已是好了。”
青梅扯着xiōng口的手这才松了,吐气道,“便从今天晚上开始,给她上香吧。”
落霞低着头,说了一声好,目光幽幽地落在自己脚上,轻轻叹了一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只怪她自己蠢,才叫姑娘后发制人,拿住了短处。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是吧?落霞自我安慰着,狂跳的心终于慢慢缓了下来。
第二卷 第209章 纵使举案齐眉
青梅不知是计,果真日日虔诚拜起那坛子米来。却不见傅恒从樱桃屋里出来,竟连着七八天都是歇在那处。心里一有疑惑起那人偶不顶用,徐明薇那头倒赏了些料子首饰下来。虽说每人都有,独独给她的比旁人丰厚些。落霞便哄她是拜着有用,还需些时日才看出大用处来。青梅哪里晓得徐明薇这是因着上次婉柔捉弄她,才有意补贴了。此番落在她眼里,又成了人偶应验的征兆,自此越发心诚。
屋里藏了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少不得人要守着的,唯恐被人翻了出来。青梅不在屋里的时候,便嘱咐了落霞拿眼看着,旁人一个也不许放进屋里,正好方便了她找那yào粉皮子。些许几日功夫,还真教落霞从柜子底下沾着的纸包里找到了。没了后患,她使了几个钱托了外头的婆子往秦家送了帕子,里头就夹带着这张yào粉皮子。等事情稳了,才瞅着个眼儿在半道上拦了老赖家的,将青梅屋里的事情撇开自己瞒着报了。
老赖家的一听这话,那还了得!也不管是真是假,先把人给扣了起来,又去与徐明薇说了。自古巫蛊之祸就是后宅大忌,但凡沾上一点,离死也就不远了。
徐明薇听了,却是一脸哭笑不得。要是扎小人有用,恨她的只要坐在家中那针死命扎便好了,又何必使了别的手段。
老赖家的见她不甚上心,劝道,“nǎinǎi听老奴一句,这事只能往大了料理,不理会终究是个祸端。再者,那青姨娘从来都是个不老实的。原先傅家姑娘还在的时候,也是勾勾黏黏的理不清楚,那一回要不是nǎinǎi警醒,这dufu的坏名声就要背上了。nǎinǎi不理会她,那是nǎinǎi仁慈。但您看看,和气养出来的又是什么白眼狼,只盼着您不好,她才痛快了。要老奴说,这回便是个机会,正好将她连根拔了,以后再作乱不了,才是安宁。”
徐明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晚间傅恒回家来,她便额头间绑了个帕子,额上点了虚汗,歪歪躺在床上做出个病态,险些把傅恒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摸她的脸,急道,“这又是这么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
一时又急吼吼地叫了婉容她们,责怪道,“这么些人,怎地还叫你们nǎinǎi病成了这样?也不叫了大夫来?”
婉柔支吾道,“就这会儿才发动起来,碧桃已经让铁头去叫大夫了,还在路上没过得来。”
傅恒又去摸徐明薇放在被子里的手,也是冰冰凉一片,心里越发着急,捂在自己怀里好一会儿,才渐渐暖了回来。
“还不多加两个汤婆子来,人都冻成这样了,你们平日里是怎么伺候nǎinǎi的!”
屋里几个叫他使唤得团团转,一时大夫来了,遮了帕子探过脉,面上却是凝重,摇头道,“怪哉,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徐明薇阖眼遮住笑意,她肚里还怀着孩子,别的手段也不敢用,只不过往冷水里浸过一回手,等到傅恒回来,才捂到被子里而已,连额头上的汗都是拿水珠子点的。傅恒也是关心则乱,一看到她歪在床上没了力气的模样,自己便觉着她定是病了。类似于巴纳姆效应,人总是容易受到外界的暗示,对自己做出的结论深信不疑。
傅恒自然是不信胡大夫说的,“好好的人,若真是无恙,又怎地忽然虚弱至此?”
胡大夫本来就是个直脾气的,被傅恒这样一说,收了yào箱便要走,“老夫医识学浅,傅少爷还是换个大夫看看罢。”
众人拦他不住,老赖家的连忙追着送了出去。傅恒回头看徐明薇蹙着眉头冷汗不止的模样(婉柔趁他背过身去又洒了些水珠子),又急又怒,叫来冬子,嘱咐道,“拿了银子再去请个好的来,动作要快些。”
第二卷 第210章 纵使举案齐眉
冬子拿了钱,连忙往外走。一时请回个擅看fu人病,摸了半天的脉象,捋着山羊胡也是摇头,他倒是猜着一些,但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并不好直说了,怕又得罪了人。因而只拣了些平和无害的开胃方子,朝事主说道,“老夫看着也不似有大病症,这且有一方,吃着试试,若是再不济,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傅少爷不如再请个坐馆的看看,也好安心。”
傅恒一听便知道那方子是吃了也无甚用处,只叫婉容送了大夫出去,还是不死心,叫冬子再请个大夫回来。
门上这进进出出的,倒惊动了王氏和傅宏博,使了薛婆子过来一看,才晓得是徐明薇病了,连着看了两个大夫都看不出毛病来,到这会儿连晚饭都吃不下其实徐明薇在傅恒回家前已经吃饱了,生怕她肚子里有个闪失,怎能不急?二老连忙携手过了院子来看。
傅恒见竟惊动了他们,上前迎了,一时说过情况,王氏眉头便是一紧,像是自问一般说道,“可不是撞了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