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点头道,“那便这么着。你回自己院去换身衣裳,也去前头迎客,省得又落了别人算计。”
傅恒心想自己也不至于蠢笨如斯。尔后又想到,算上这次,他在女人身上已经栽过两次跟头了。他便是好意思说,自己也不好意思信了,因此强忍住了辩解,悻悻而去。
却说徐明薇带了青秧,却不是回的自己院子,而是带到了房先生那处。
小陶正伺候了房先生喝yào,这会儿见着她们两个进来,虽是心中有疑,也自觉避起,要留了她们自己说话。
徐明薇却将她拉住了,相托道,“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便将她暂时jiāo予你,好生替她寻了大夫来看,也熬一碗去子汤喝下,省得来日为这个丢了xing命。我那院子今日乱糟糟的,也不是个留人的地方,带了回去也是遭丫头们嫌弃。”
房师傅一看便明白了,摇头道,“怎地如此糊涂?”
说的却是傅恒。
徐明薇淡笑道,“迟来早来,不是她也有别人,又有什么差紧?若是旁人,我也放手不必管了,这个却是我娘jīng心挑了送来的,也是个苦命人,左右都是男人的错,何苦为难了她。”
房师傅叹道,“道理是没错,却也不急在这一时罢了。这里头的弯子,你回头再与我说了。前头还有事要忙,你娘今儿也来了吧?”
徐明薇点了点头,说道,“我娘也在前头坐着,许是也在担心。那学生就把人留您这儿了,晚些时候再过来接。”
房师傅笑着目送了,回头却见青秧泪浸了满脸,悲不自胜。也是一声长叹,又是一个自在女儿家,从此入蹉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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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15章 纵使举案齐眉
却说徐明薇回到席上,一众女客也无人注意,庆国公夫人却是一眼瞧见了,笑着招了她道,“可把你给盼回来了,不嫌咱老婆子打牙得慌,便一并坐了说说话。”
徐明薇笑道,“能得老夫人青眼,是明薇的福分,又怎会生嫌?”
因此挪了位置与她一并坐了。贺兰氏见状,只好歇了打听的心思,时不时也分些心神看向徐明薇和庆国公夫人那处,一老一少竟也相谈甚欢。
老赖家的立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夫人,您看那蛇。”
贺兰氏闻言便朝傅宁慧看去,小姑娘毕竟还少着道行,看人的目光仿佛淬着du,泛了冷光。不禁摇头笑道,“这是没咬着饵,心里不平哩。”
老赖家的笑笑没有说话,夜路走多了,总是要撞着鬼的。
徐明薇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首一看,与傅宁慧飘来的眼神撞个正着,不躲不避的,满是讥诮和挑衅。她心里摇头,这是疯魔了罢?竟连藏着掖着都懒得了。说一千道一万,她自忖也没什么对不住傅宁慧的地方。原以为徐天娣那事了了,傅宁慧也总该吸取了教训,知道悔改了。如今看来,只是变本加厉,越发恨她入骨。
想到这里,徐明薇迎着傅宁慧的视线便是懒懒一笑,你自上蹿下跳,我全然不看在眼里罢。但看你还有什么后招,却有本事真能叫我栽了?
傅宁慧看得分明,心中业火高炽,右手紧紧攥了椅背,青筋尽bào。还未等她做了回应,徐明薇已轻笑着收回了视线,又与庆国公夫人说笑起来。
徐明兰和杨瑾希就坐在她们侧边上,将这点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一时也不清楚后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彼此jiāo换了个眼色,却是再无心思去听戏了。
戏班子唱了个半时辰的花腔,终于收了锣鼓。那班主带了花旦和小生上来谢赏,领了锭五两的赏银,欢天喜地地拢了家伙什去了。
王氏心思还落在那送酒传话的丫头身上,一时倒巴不得宾客早些散了,但教几个素日要好的围着,也脱不开身来。贺兰氏与细微处觉察出她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光景,心里也奇,想着如今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一旁帮着转圜了,才没叫人看出破绽来。待到未时过半,谢过女儿神,客人们也乏了,纷纷起了告家。贺兰氏这时也起了要走,王氏肚里才真正松了口气,亲自送了她到门外。
徐明薇也跟着送客,脸上无一时不是挂了乖巧的笑,越发教一干贵fu人们看着心喜,夸口不断。回去莫不对了儿子叹息,若不是这傅家下手忒早了些,如今这娇人儿也未必不能是自家的,越发扬了徐明薇的美名。
这陆陆续续的,也送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客人都送走了。王氏牵了她的手,又是欣慰又是感怀,憋了半天情怀,才对她说道,“今个儿你做得极好,你娘看了,必定也是欢喜的。回去了也不要跟恒哥儿吵闹,他有错,如今也知道了,许了不再碰酒杯的誓,日后但看他敢不敢再犯,随你打骂了都好。男儿家的,脸皮是极看重的,你与他拌嘴,一时心里是畅快了,他心里却时刻记着,又何苦来哉,倒便宜了旁的爱拌了蜜说话的。”
徐明薇柔柔一笑,应道,“娘且放心,儿媳省得的,这事便在这儿打住,再不追究了。”
第二卷 第116章 纵使举案齐眉
王氏叹了一声,道,“你懂了最好。时候也不早了,忙了一整天,想必也是累的,你自回了院子,这些天都不必上娘的院子来请安,你们小两口的管自己自在了便好。”
徐明薇又笑着谢了,领了老赖家的往回走,问道,“青秧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有说亲了没有?”
老赖家的猜着了些内情,只恭声回道,“家里除去老子娘,再有就是个没长成的弟弟,只八岁大小,也是能做活的年纪了,由夫人安排到了账上,跟着先生学看帐的。说亲倒是没听她老子娘提起过,倒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唤作大牛,也在店里做活,两家是自小便熟的。”
徐明薇听了半晌没说话,老赖家的静静跟在身后,快到院门口了才听见她嘱咐了一声,道,“你问婉柔要二十两白银,两匹上好的棉布,送到她家去,就说是爷看中了的,要留用。回头再与我娘说一声,能补贴着她家里的,便补贴些,到底是咱们有亏。”
老赖家的颇不以为然,心道,自古没听过主子亏欠奴才的,能叫主子看上留用了,说是造化了才是。但打量着徐明薇的神色,她只点头应道,“老奴回头就去办了。”
说话间,两人也进了门。婉柔和碧桃正躲在屋外,见着徐明薇回来,都是一脸得救了的欢喜表情。
徐明薇没听见里头有响动,心道,也算是有长进了,不至于一有事便捡了东西砸,便问她们,“是爷在里头?”
婉柔点点头,碧桃吐舌道,“爷铁青着脸,一回来就叫了人滚,不让奴们在里头待着。奴刚刚想着好歹进去换个茶水来,也叫爷给吼了,这会儿心肝还扑通扑通地跳,跟阎王索命似的,吃了火yào了。”
要不是她这会儿真心笑不出来,徐明薇差点就要碧桃给逗乐了。一时没见着莒南和威宝,平日里两个就算jiāo班,也有一个守了门的,不禁奇道,“今天是谁当值,莒南还是威宝,怎么一个都不见?”
碧桃和婉柔都摇头,边上一个洗晒的婆子听见了,笑道,“回(nǎi)nǎi的话,今日是莒南姑娘当值,老奴前头还见着过,这会儿却是不知上哪儿去了。”
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徐明薇这刚问完,莒南就蹦蹦跳跳地从院墙翻了进来,惹得婆子又骂,“好端端的放着正门不走,回回都要翻墙,姑娘诶,光这个月老奴就替你擦了十来回脚印了。”
莒南倒是没料着人都聚在院子里,当值的时候开溜给捉了个正着,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朝徐明薇嘿嘿一笑,傻憨憨,却像是藏了什么大秘密。
徐明薇给了十个赏钱打发走婆子,一时院里都是亲近的,才开口问了她,“你鬼鬼祟祟的,这是从哪儿回来?可调皮捣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