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川到底不放心,让楚家收拾了两件大氅,又带了一些其他应急的东西这才骑马出了城一路朝着山中走去。
庐陵城外有座大山,这会全是白茫茫一片,别的猎物或许没有,雪狸和其他的猎物还是有一些的。
盛名川很快就到了山地,他已经问过庐陵城的老猎了,雪狐是在山背面一处地方在,那地方有个狐狸窝,阿玉怕是去了那里。
却不想刚上山,这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盛名川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只能快马加鞭的朝着山的北面赶去。
山北雪狐窝位置并不好走,快到地方的时候只能下了马继续赶路,走了许久雪越来越大,盛名川心中有些发沉,幸好听见前面传来吱吱的叫声,他慌忙上前,就瞧见一抹火红的身影正搭箭对着一棵树后的雪白的狐狸。
白茫茫的一片,就算这边有雪狐的窝,想找到一直、只雪狐也不容易,只怕楚玉是等了好久才碰见这雪狐的。
盛名川晓得阿玉是孝顺,西北地寒,长公主在西北身子就有些不好,这雪狐的皮毛最是保暖,平日里就算最好的猎户都不一定能猎到这雪狐,市面上的雪狐皮毛更是千金难买,雪狐又只有下雪天才会出现,阿玉这才选了这时候上山来猎狐,可到底还是危险的很。
盛名川没敢上前打扰,阿玉这会正跟那雪狐对峙着,雪狐冲着阿玉呲牙咧嘴。
楚玉等了许久才等来这只雪狐,自然不会让她跑了,雪狐皮毛更是要完整才好,她屏住呼吸,等到雪狐打算转身逃开的那一刻放开了手中的箭,正中雪狐的头颅。
盛名川这才上前走到阿玉身边,阿玉听见响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瞧见是他也没吭声。
盛名川上前把雪狐捡了过来,也没吭声,拉着楚玉就打算回去了。
楚玉挣脱开他的手,闷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盛名川沉声道,“自然是担心你,我晓得你担心长公主,可也不该这种时候一个人上山来。”
楚玉没吭声,盛名川继续牵起她的手朝回走去。
两人都是默不作声,走了一段路程,两人察觉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才回头一看,这一看,却是脸色都变了。
只见距离两人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竟站着一头瘦骨嶙峋的灰狼。
盛名川慢慢松开楚玉的手,侧头看了她一眼,“别动。”这时候在搭箭肯定是晚了,楚玉若是这时候搭箭,只怕那饿狼会立刻扑上来的。
楚玉没吭声,心中却是紧张极了,也晓得现在不可妄动。
饿狼张开大口朝着两人呲牙,两方都不敢妄动,到底还是饿狼受不住了,一步步朝着两人走去。
盛名川把楚玉拉在身后,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这匕首是他让楚府准备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饿狼见盛名川动了,立刻朝着他扑了过来,盛名川也大步朝前走了两步怕待会伤到了阿玉,他会一些功夫,这会又只有一头落单的狼,他自然是应付的过来的,只是等到饿狼冲过来的时候,他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等饿狼冲上来这才稍微偏开了身子,饿狼还是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楚玉在他身后,这会眼睛都红了,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盛名川不给饿狼撕咬他的机会,立刻一刀刺进了饿狼的头颅中,又快又准,饿狼立刻毙命。
盛名川这开丢开手中的匕首,躺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喘着粗气,肩膀上的血迹立刻渗透身下的白雪,染红了一片。
“盛大哥……”楚玉几乎是踉跄着,颤抖着走到了盛名川身边跪了下来,她脸色苍白的吓人,伸手捂住盛名川肩膀上的伤口,血迹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楚玉终于吓的大哭了起来,“盛大哥,你不要吓我,盛大哥……”
盛名川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握住楚玉的手,苍白着脸色道,“阿玉,别怕,别怕,我没事。要是没了你,我生不如死,方才……方才其实我是故意让它咬着我的,阿玉……阿玉,你原谅了我可好?”
楚玉哭道,“盛大哥,呜呜,你怎么能这样,盛大哥,你太过分了。”
盛名川凄惨一笑,“我的阿玉,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分了,我不该吓着你的,可方才被咬住的那一刻,我真是觉得解脱了,阿玉,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了,阿玉,你原谅了我可好?”
楚玉大哭,“我原谅你就是了,你何必如此,这可怎么般,若是把其他狼群引来可如何是好?”
盛名川却是不管不顾的握住她的手,“阿玉,等回去了你就嫁给我可好?”
楚玉哭着摇头,“盛大哥,你怎么能拿自己做威胁?”
盛名川笑了起来,“我的阿玉太狠心了,这一年我连睡觉都梦着失去了你,醒来后却是再也睡不着了,阿玉,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几乎是****夜夜梦见你,阿玉,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若真是失去了她,还不如让他死去算了。
楚玉却只哭着不说话。
盛名川肩膀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楚玉终于有些害怕了,想要扶着他起身,“盛大哥,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吧,你一定会没事的。”
盛名川摇头,面上惨白一片,“阿玉,你可愿意嫁给我?”
楚玉看着他,能够瞧见他面上的紧张,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自己的手也被他捏的紧紧的,楚玉终于哭道,“我愿意,盛大哥,我们快回去吧。”
盛名川展颜一笑,再也不顾肩膀上的伤口,半撑起身子紧紧的把人搂在了怀中。
楚玉默不作声的任由他抱着,半晌后才闷声道,“盛大哥,我们回去吧,你肩膀上的伤……”
盛名川这才俯身亲了亲楚玉的额头,拉着楚玉一块站了起来,肩膀上的血迹并没有止住,而他似乎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心中只有满腔的喜悦。
楚玉把雪狐仍在不远处的马匹上,然后过来搀扶着盛名川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远处走去,路上有血迹一滴滴的滴落在白雪上,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越走越远。
感情便是如此,又哪能如同洁白的白雪没有任何的杂色,可你若是不把它当成杂色,换个角度去看,这些鲜红的血迹滴落在白雪之上,岂不是宛如最美艳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