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想想别人,也不想想蓉蓉?当年你跪在贺泉坟头的时候,是不是蓉蓉陪你一起跪了一天一夜?那时候她才多大?多大?!”
白玉英浑身一抖,终于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更多的眼泪从她眼里涌了出来。
凌悦见她半边脸上的手指印慢慢地浮了起来,眼泪划过那红肿的痕迹,愈发显得白玉英此刻痛苦绝望,这样的她,让她再次想到当年他们几个活下来的人,生不如死的日子。
心头大恸,撇开脸,忍住泪意。
白玉英动了动嘴唇,站起来,缓缓说道,“我只想贺朗死,我只要他死!”
凌悦猛地转过脸来,“要他死有很多办法,你为什么要把蓉蓉牵扯进来?!”
白玉英说不出解释的理由——本是无心,却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
抬眼看向凌悦,这个自小到大的玩伴,最好的朋友,曾经青春靓丽的女孩,如今的她,满面风霜几乎已经让她认不出来,无限的悲痛翻涌上心,她嘶哑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没法选择。”
凌悦瞪着她,很想再上前给她一个耳光,好把这个几十年来一直被仇恨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的女人给打醒,可是她看着她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甩下一句,“我绝对不会让蓉蓉成为你复仇的工具的!”然后就转身冲出了两世斋。
白玉英站在原地苦笑。
凌悦一直冲到路边,才猛地停了下来,用力地吸气。
路中间有车子飞驰而过,带起一阵晚夏尘嚣的燥意和萧寞。
凌悦赤红着双眼,好半晌,缓缓地回头,看了眼两世斋,这个当初大家伙一起开建起来的小店,当初几人站在崭新的门匾下立出的豪言壮志仿佛还在眼前,而——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人已不在,连人心都变了。
长久地看着,然后收回视线,朝马路的另外一头走去。
走过拐弯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计划不变,依旧让蓉蓉做引子引出堕仙,不过,多派一帮人,好好看着贺朗那头,一旦他有意接近蓉蓉……”凌悦抬脸,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格杀勿论。”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应了几句。
凌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在路边停下,低声说道,“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再说了,又不是要你亲自动手。而且,我凌家独门的咒术,不也就是换你花点小钱就能搞定的事情么,怎么?你难道觉得不划算?”
手机这头,距离h市外几百里的某座高山上的法源寺的大雄宝殿侧殿内,一个身披宝金袈裟面目清秀的二十多岁年轻人,含笑站在镂空雕花的窗户边,低笑道,“自然是划得来的。”
凌悦点头,“你明白就好,三天后,我会把咒术的上半册给你送过去。”
清秀的男子笑着答应,等电话挂断后,依旧含笑望着窗外,默默自语道,“可是,不止凌家的咒术,堕仙,我也想要呢!”
这时候,一个穿着灰色和尚服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走到男子身后,躬身恭敬地说道,“住持,省厅的王厅长到了。”
清秀男子笑着转身,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安排吧。”
中年男人又行了一礼,小心退下。
清秀男子理了理袈裟,缓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