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然没反应过来，程勋为什么突然问起她这个问题。

“我想，我父亲，或许可以把你调到市局，这样你就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了，总比一辈子窝在这里好。”

额，这是在补偿他的冲动么，或者是想继续利用牙牙为他治病？

洛亦然眨眨眼睛，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看来程勋的父亲果然混得不错，调往市局说的如此轻松，她可是知道当初一同考进来那女孩儿调的多艰难。

不过她并无此意，想了想，才问道：

“你是对上次的事心存愧疚，还是想借牙牙帮你治病？”

问完，她又自己解释起来：

“若是想补偿我，大可不必，你当时头脑也不清醒，又曾救过我性命，咱们就算抵平了，你要是想让牙牙继续帮你，那不妨咱们折现，据说现在调往市里很不容易，换算成现金应该很可观。”

小丫头掐着指头认真的算计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分外可爱，自从在赵家村失血过多后，她还一直没恢复过来，皮肤白皙细嫩，配着精致的五官，倒是比以前美了许多。

“你为什么不想调到市局呢，要知道乌县可毫无发展机会，又是这样没有实务的单位。”

程勋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柔软，洛亦然顿了一顿，才答道：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到了市局就能有好的发展么？左不过是个受苦受累的命，倒不如小地方轻松自在，上面人事关系太复杂，臣妾做不到啊！”

程勋大笑，小丫头说的是实话，自家父亲能干又静明，劳碌了一辈子，还不是照样没得到他想要的位子，小地方虽然偏僻了点儿，倒也有小的好处。

“那咱们治病费用怎么算，哥现在穷，月薪多少你也知道，可得优惠点儿！”

洛亦然正纠结着该收程勋多少钱，多了不好意思，少了又舍不得，见他这样问，赶忙捂紧手心：

“牙牙上次吸了太多怨气，吃坏了肚子，现在还消化不良呢，要治病可得等几天。”

程勋失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说话的声音很是温和：

“那就让它多休息几天，钱我先欠着，什么时候算好了再收费，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瞧瞧都瘦成啥样了，等下周咱们去跑温泉！”

直到程勋告别离开，洛亦然都没把自己不去青泉村的消息说出来，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有些自卑。

大家都是那么耀眼，程勋是留美的博士，又深得领导器重，那健协的女孩儿也是明艳照人，敢说敢做，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爽快。

只有自己，从来不懂争取，连程勋为她争来的机会都保不住，想起父亲期盼的眼神，母亲无奈的叹息，洛亦然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又忆起那年在上海心酸的往事。

母亲年轻而时尚，华丽的衣饰让她目不暇接，与终日在地里劳作衰老的父亲截然不同。

陌生的妹妹聪明漂亮，昂着头像个高傲的小公主一般，神色间从不掩饰对她的鄙视，小小年纪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让当年已经是高中生的她自惭形秽。

洛亦然心底一片茫然，她也不想一辈子窝在小城，可是离开小城，她又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