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去看一次晨晨,确定他平安无事。
与她相反,晨晨的状态却是很好,他拿着那盒比黄金还要宝贵的颜料,找出了已经蒙灰的画架,每到阳光灿烂的下午,就乖乖地坐在庭院里画画。
初雪问他画什么,他侧头甜笑:“画好了姐姐就知道了。”
看他状态那么好,初雪也自感欣慰,这是她现在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她要用尽全力保护晨晨的笑容,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昨天晚上她梦见了妈妈,妈妈看着她,眼神中欲语还休。
她朝着妈妈扑过去:“妈妈!”
可是妈妈很快就消失了,留下一句淡淡的叹息。
初雪一晚没有睡好,决定第二天去墓地看看妈妈,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她有太多话想要跟妈妈倾诉了……
妈妈的墓地并不大,在这个穷人连死都死不起的年代,好的墓地比房价还吓人,幸好当时妈妈的一位老同学正好跟这处公墓的监管机构有点关系,就找关系给了个相对便宜的价格,总算给了妈妈一个长眠的净土,不用挤在小小的盒子里,放在架子上。
想起来初雪就有点心酸,妈妈辛苦一辈子,没存下什么钱,也很少求别人,她总说,不爱欠别人的人情。
唯一走了‘后门’的这一次,竟然是……她的墓地。
妈妈是跟林叔叔合葬的,这是妈妈临终前的愿望,她说老林虽然并不是她的结发夫妻,但是他是个好人,自己对不住他,希望在地下好好地陪陪他。
初雪弯下腰,轻柔地将康乃馨放在花岗石的前面,又细心地从包里取出抹布,洗洁精,抹掉灰尘,细细地擦拭,她不要让妈妈的长眠之所有任何的脏污。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墓碑上妈妈的照片也似乎表情灿烂温柔了许多。
这是妈妈跟林叔叔结婚三周年的时候拍的合照,照片上妈妈很漂亮,初雪心酸又有些欣慰地在心里低声说:“妈妈,希望你跟林叔叔在那一个世界恩恩爱爱,再也不寂寞。”
本来有许许多多话想跟妈妈说,比如说靳霆这段时间对她精神上的摧残跟打压,但……她到了这里,却又觉得根本没办法开口,妈妈辛苦了一辈子,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在地下还要为自己操心?
还是算了吧,自己长大了,什么都该自己解决。
她最后用纸巾又细细地擦了一擦妈妈的名字,突然听见旁边有汽车马达声,跟不是特别明显的汽车刹车的声音。
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里是墓园,是人们最后的安息之所,怎么会有人开车进来打扰了这里的宁静?
一抬头,她便看见一辆黑色房车驶过,精光铮亮的豪车。
初雪忍不住冷声讥讽:“真没听过还要在墓地里面炫富的。”
她原本以为只是路过的车,低下头准备做自己的事,谁知道房车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一身西服,棕色礼帽,一双炯炯的眸子看着初雪。三十五六岁,神色恭谨:“二小姐。”
初雪整个愣住了,脸色死灰!
半晌,突然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这男人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并不意外,依旧带着恭谨却不容违抗的神情,将手一格:
“二小姐,你别走的这么快!老爷其实这一次是想亲自里的,也顺便拜祭一下……”
男子犹豫了一下,又说:“想顺便拜祭一下夏女士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