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轩辕煦离去的背影,太后紧绷的心弦猛的一松,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跌落在锦榻之上。
“太后!”
惊呼出声,刘姑姑忙跪落锦榻前。
“哀家没事!”
双眸中,氤氲缭绕,太后推了推刘姑姑的手,眉心紧皱着,闭上双眼。
她知道!
今次,她恐怕,是真的,失了儿子的心了……
……
回到翌庭宫后,轩辕煦便下令,命荣昌将灵榻上的尸体,暂时火化了,而后以白玉瓷坛为器,安置在了恩泽殿中。
此后,一连三日,他不上朝,不议政,只将自己关在恩泽殿内、
在此期间,无论谁来求见,他所回的,永远只有两个字!
那便是——不见!
直到第四日,左相阮培忠,终是以国家为重,带着一干重臣,前往初霞宫中,打算请太后出门,迫使轩辕煦上朝议政!
如今,太后心知轩辕煦与自己心有隔阂。
听了阮培忠的谏言,她虽心有急色,却不会亲自前往。
不过即便她不亲自去,她也有办法,让皇上重新振作起来。
时至午时许,翌庭宫外,便出现了一道纤弱了身影。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如今在宫中身份位阶最高的华贵妃——柳莺!
而此刻,在她怀中的襁褓中所抱着的,正是端木暄前些日子里刚刚产下,至今刚满七日的皇长子!
“贵妃娘娘,您这是……”
垂眸,看了眼她话里的皇长子,荣昌满脸难色。
若是旁人,荣昌大可如以前一般,以轩辕煦的旨意,将之打发了。
但此刻,见柳莺抱着皇长子,正站在瑟瑟寒风之中,他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将怀中襁褓护得极严,柳莺对荣昌温文一笑:“去禀报皇上,就道是本宫,奉太后懿旨,抱着皇长子来与皇上赐名!”
“喏!”
轻应一声,荣昌快步折回大殿之中。
恩泽殿中。
轩辕煦面容憔悴,怀抱白玉瓷坛,再无往日风采。
在殿门处稍立片刻,荣昌虽心下踌躇,却终是向前几步,在轩辕煦身前恭身行礼:“皇上……”
“朕说过了,谁都不见!”
声音里,蕴着弄弄那个的疲惫旨意。
微侧过身,不看荣昌,轩辕煦的脸上,透着几许不耐。
早已料到轩辕煦会是如此。
荣昌并不气馁,而是硬着头皮禀道:“皇上,来人是华贵妃,她还抱着,皇后娘娘前几日才刚刚诞下的皇长子!”
听荣昌提到皇长子三个字!
轩辕煦的身形,陡的一僵!
若是荣昌不提,他早已忘了。
在这个世上,端木暄为他留下了一份最为珍贵的礼物。
他们的孩子!
那个由他和她结合而诞下的孩子!
总是眸华轻抬,他睇着荣昌,语气清幽,让人辨不出丝毫情绪:“你说华贵妃抱着皇长子在殿外?!”
“是!”
微微颔首,荣昌凝着轩辕煦。
得了荣昌肯定的答复后,轩辕煦的眉心,有些不自然的耸动了下。
半晌儿,只闻他嗫嚅着出声:“外面天冷,让她将皇长子抱进来!”
“奴才遵旨!”
心下一喜,荣昌连忙恭身退出恩泽殿。
不久,柳莺便抱着孩子,进了恩泽殿。
甫一进殿,她便见轩辕煦怀抱白玉瓷坛,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来。
唇畔轻扯,她缓步上前。
将襁褓中的婴儿露出脸来,柳莺轻叹道:“自皇上回宫之后,尚未曾见过皇长子,您瞧,他长的多像皇上!”
心里,因柳莺的话,忽而有些软了。
看着眼前尚有些皱巴巴的小脸儿,轩辕煦的唇角,竟不自觉的勾起一些。
这,是惜儿用生命换来的孩子。
原本,他以为,见到这个孩子,他会心生怨怼!
怨因为他的到来,要了她娘亲的xing命。
但此刻,很奇怪的,他的心中,竟不见一丝怨怼。
有的,竟是满满的,由心而发的,一种别样的感动!
抬眸,静静的凝视着轩辕煦。
见他的神情,这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柳莺轻声劝道:“皇上,姐姐虽走了,但她与你的孩子还在,若姐姐在泉下有知的话,定也不希望你如此颓废的过活。”
柳莺的话,轩辕煦自然已然听进耳里。
只是,话虽如此。
若让他的心在一夕之间,便不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