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榻上的翠竹和王太医都是一怔,然后双双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倏然,翠竹无神的双眸,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只见,姬无忧一手背负,一手狠命的擎着禁军守领杜奎的脖颈,将他自偏门外,一路逼入寝殿,到最后,更是迫他靠至尚未燃透的一根椽柱上。
“大胆杜奎,你以为皇上不在,本候就不敢要你的命么?居然胆敢谋害皇后xing命,此乃诛九族的死罪,即便皇上回来,也断然不会保你!”
眉眼中,再不见一丝温和,姬无忧的神情,凛冽冰冷,用力将杜奎的身子狠狠的压在已然着火的椽木上,他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杜奎生香活剥了一般。
“末将是奉了太后懿旨,还请侯爷饶命!”
身后,已被烧红的椽木烫的生疼,杜奎眉头紧皱,看向玉榻上仅剩的三个活人。
在姬无忧身后,迎霜手持短剑,一身血渍。
顺着杜奎的视线,她很轻易便寻到了端木暄和翠竹所在。
见她们暂时并未被大火香噬,她心下稍定。
深吸口气,以湿巾掩住口鼻,她便不顾大火肆虐,快步上前,一跃至于玉榻上。
“姐姐!”
伸出手来,用力的晃着端木暄软弱无力的双臂。
见她一直不曾有所反应,迎霜不禁眉心惊跳!
“迎霜姑姑放心,皇后娘娘尚一息尚存,还未曾断气。”心中焦急不已,王太医望了眼四周的大火,语气也跟着急躁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娘娘带到安全地带,再另行诊治!”
听闻王太医说端木暄尚还有气,迎霜心中大定。
侧目,看向一边的翠竹,见翠竹身上被烧的惨不忍睹,迎霜心下一痛,她刚想要开口,却不期翠竹倒先出了声:“迎霜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该死,此刻……咳咳……”
“我又不曾怪你,你用不着自责什么,我先把娘娘救出寝殿再说。”伸手,将捂嘴的湿巾覆在翠竹的鼻息之间,被浓烟呛得一阵咳嗽,迎霜喘息着,拿端木暄身下的被褥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等等……”
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翠竹伸手自端木暄的颈项中一摸,然后用力,将她佩戴在脖颈上的墨玉狠拽下来。
“翠竹?!”
见状,迎霜眉头大皱!
“将姐姐安置妥贴,你便回来救王太医,他能为姐姐保命。”
脸色异常嫣红,被火苗灼伤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着,让翠竹不住的倒吸凉气。
此刻,她浑身上下都好似要被烤熟一般。
权衡局势,她的心下,已然有了自己的决定。
唇角,苦涩的弯了弯,她挣扎着往外推着迎霜:“快走!快走啊!”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必会回来救你!”
如是,对翠竹嘱咐一句,迎霜竭力抱起端木暄,转身跳下玉榻。
此刻,玉榻之下,早已成为火海。
顾不得许多,她直接跳落在地,任脚下被烧的疼痛难忍,也不曾吭出一声。
直至,将端木暄抱到姬无忧身后,她这才回返,重新回返了回去。
回眸,睨了眼棉被中昏迷不醒的端木暄,姬无忧眸色一黯,掐着杜奎脖颈的手,愈发用力许多。
耳边,噼里啪啦的断木声,时时传来。
姬无忧眸中上过一丝狠辣:“而今是太后要杀皇后,而不是皇上,倘若本候将今日之时告到了皇上那里,你的下场,便可想而知!”
“咳咳咳……”
持续咳嗽几声,杜奎一脸肃穆的迎向姬无忧:“皇上若知道了此事,末将会死,不听从太后的命令,末将也会死,横竖都是个死,末将眼下别无选择!”
往日,逍遥候在宫中,只流连于脂粉堆中,从不崇尚武艺。
更逞论出手了。
但是方才,见他阻于偏门,他却不由分说的便与他动起手来。
他的手段,招招狠辣,让他心惊之余,却也疲于应对。
如是,只十个回合,他便被他生擒。
俗语道,胜者为王败者寇!
对姬无忧,他输的心服口服。
此刻,他才知道,在宫中,最是深藏不露者,不是皇上,不是齐王,而是逍遥候!
但若论今日之事,他是真的别无选择!
难道,太后下了命令,他可以不听么?!
如若那般,莫说是他,就连他的全家,只怕也xing命不保了!
“你当然还有选择!”
眸华一敛,睇了眼地下的几具尸体,姬无忧望进杜奎的双眸之中。“大火烧过,皇后娘娘被烧的面目皆非,今日死了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一个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