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端木暄道:“即便你我再听下去,只怕这个问题,在今夜也不会有结果。”
出门之时,恰逢荣昌过来。
见端木暄要走,荣昌恭敬问道:“王妃不等王爷了?”
“嗯……”
长长的应了一声,端木暄垂首笑看着自己的肚子:“如今我这身子重了,再经不起像以前那么折腾了。”
“那……奴才送王妃回去歇着。”
抬手,荣昌作势要送端木暄回去。
从南陵到京城,一路上,他随侍端木暄左右。
莫说身怀六甲的端木暄会累。
就连身为男人的他,都有些吃不消呢!
荣昌要送,端木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伸手,搭在他的腕上,她回头望了眼迎霜,抬步向外走去。
幽暗冗长的甬道上,端木暄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气氛,稍显冷凝。
她微微侧目,看着荣昌:“王爷可说过,府里的内眷何时入宫?”
恭谨的笑着,荣昌回道:“待明日王爷上过早朝,定了登基之日,奴才会先去请了太后懿旨,再着手接府中内眷进宫。”
“如此甚好……”
轻轻点头,端木暄不再言语。
不远处,有个小太监一路碎跑而来。
微微蹙眉,端木暄脚步微顿。
荣昌见状,不由轻斥出声:“哪里的奴才,如此冒冒失失的,不知在翌庭宫内不得疾行么?”
被他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那名小太监停下脚步,怯生生的抬眸看向荣昌。
待他看到荣昌身边的端木暄时,忙战战兢兢地上前行礼:“奴才给王妃请安,奴才该死,冲撞了王妃玉驾。”
此人一出声,端木暄便明显感觉到迎霜扶着自己的手微微一僵!
轻轻的,迎霜附耳告知端木暄,此人名唤邓顺,是轩辕飏以前的奉茶太监。
心下了然,端木暄微微垂眸,细细打量着着眼前的小太监。
“平身吧!”
借着昏暗的灯光,见邓顺的外衣上,有雪花初融的痕迹,端木暄淡淡出声:“何事如此匆忙?”
“这……”
面露忐忑之色,小太监眼神左右躲闪。
见他如此,端木暄哂然一笑。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却冷的渗人:“你是想进去替纳兰湮儿与王爷传话吧!”
邓顺身上明明是刚淋过雪的,加之他以前的身份,端木暄很容易,便将他此时的行为跟纳兰湮儿联系起来。
闻言,邓顺浑身一僵。
紧接着,便见他普通一下跪落在地,体弱筛糠的颤声道:“王妃赎罪!”
暗道一声果然,端木暄脸上的笑容敛去。
抬眸,细细观察着端木暄的脸色,荣昌斥责道:“大胆邓顺,你拿了齐王妃什么好处?”
心底,极为紧张,邓顺忙脱口道:“齐王妃说王爷若知道她还在雪中等着,一定会与她相见,到时,她许给奴才,许给奴才一生富贵无忧……”
话,说到最后,邓顺的声音,已然细若蚊蝇。
“一生富贵无忧么?”
唇角,又一次凉凉勾起,端木暄冷嘲的笑了笑,便又再次抬步。
不过,此次,她要去的,并非恩泽殿。
而是,翌庭宫门口……
……
夜空中,炫目的白,透着极寒的冷,飘洒而下。
漫天飞雪下,纳兰煙儿,身负紫色轻裘,如盛开的紫罗兰花,神秘而高雅。
初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以为总算等到了轩辕煦。
可……当她眸华轻抬时,满目的光华,却在瞬间隐去。
嫣红的宫灯下,自翌庭宫宫门处走出的,并非她一直苦等的轩辕煦!
此刻,站在高阶之上的人,身负一袭朱红锦缎披风,远远看去,端庄雍容。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当初救走轩辕煦的端木暄!
缓缓的,目视端木暄一步步走下台阶,纳兰煙儿呼吸一紧,却仍是十分骄傲的微扬着头。
“这天寒地冻的,齐王妃一人自此苦等,不冷么?”脚下的雪,已然没过了脚面,一步,一步的,端木暄由迎霜扶着,如履薄冰一般,走的十分谨慎。
“你怎么来了?”
因呼啸在面上的雪花,而微拧着眉心,纳兰煙儿有些木然的出声问着。
“本宫,只是过来知会齐王妃一声,你派去传信的奴才,被本宫拦下了。”
视线,一眨不眨的望着纳兰煙儿。
看着她花容微变,端木暄唇角轻勾着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复又轻嘲的笑笑:“齐王妃可是忘了,你眼下在等的人,与我是何关系!像齐王妃这般美貌,却又心如蛇蝎的女人要见王爷,谁知会不会再行谋害之事?你觉得……我不该过来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