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北堂墨夜这样说,赫连箐淡淡的扫过他的双眸,见他慢慢的睁开了眸子,里面一片猩红,眼角流着淡淡的血水,那张英俊如神袛般的角色容颜,此时也因为受伤而变得异常的苍白。
赫连箐以为平日里自傲的他现如今知道眼睛看不到,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出口伤人。
但是北堂墨夜如今淡然的神态,反倒是令赫连箐惊叹不已。
他像是很快就接受了般,不闹不吵。
看着他这副样子,赫连箐秀眉拧紧,坐到他身旁的位置,小心的查看着他的眼睛:“先给你服点药,这个药对眼睛有好处,不过现在随身并没有带专门治疗眼睛的伤药,只能暂时的止疼和消炎,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回去再做处理。”
赫连箐又取出了随身戴着的一个碧色小瓷瓶,里面不是药丸,而是透明晶莹的液体。
“你先躺好,我给你滴在眼睛里……也许刚开始会有些疼痛,但是这是正常的情况,你忍一下!”
赫连箐扶着北堂墨夜躺在了安置干草的地面上,北堂墨夜薄唇开启,有些诧异的问道:“箐儿,你还会治病?”
赫连箐不以为然的对他说道:“这很奇怪?难道我不能治病?”
“不是,我只是……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以前并不知道你会治病救人,箐儿,你总是给我一个又一个惊喜,这让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北堂墨夜从刚才开始在赫连箐面前便不自称本王,而是我。
他这样放下身段,自称我的行为,赫连箐自然察觉到了,他为了自己正在试图慢慢的改变,这些令她有些触动,但是仅仅是一点点罢了。
“我开始给你滴药,你不要说话!”
赫连箐挤了几滴药水放在了北堂墨夜的眼中,眼睛里顿时又痒又疼。
“嘶~”北堂墨夜邪魅的唇角微微上扬,须臾眼睛闭合,眨眼间药水夹杂着血水淌了下来。
“不要闭眼,睁开眼,药水将你眼睛里的淤血冲出来,消炎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赫连箐对他说道。
虽然很疼,但是北堂墨夜依旧很听话的睁开了眼,眼睛里猩红的血色被药水冲洗的盈满了眼眶,一眨一睁间,眼睛比刚才要清明很多。
“确实比刚才舒服了一些,刚才眼睛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感觉闷闷的,涨的难受,现在好多了,箐儿,你的药很有效,谢谢!”
夜风习习,吹进山洞内,他的话温柔的被吹进了赫连箐的耳中。
在这个她最绝望最伤感的夜晚,没想到陪在她身边的人竟然会是北堂墨夜。
想想觉得有些可笑。
“你休息一下,明日便会有人来寻我们!”
赫连箐说着便起身,手却被北堂墨夜一把抓住,他有些惊慌的问道:“箐儿,你要去哪里?”
“太冷了,我刚才看到洞口有些干柴,我取一些来生火,你在这里等一下!”
“你还会生火?!”北堂墨夜难以置信的说道,满脸的惊讶。
赫连箐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的询问,直接起身走向了洞外,洞口处有几处干树枝,她折取了一些,搬回了洞中。
柳剑劈在石头上划出了道道火星,用细树枝引火,等火点燃后,折了一些粗树枝,火焰瞬间照亮了树洞,气温也逐渐升温。
“真想不到,你还会生火,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箐儿,你真的太让我震惊了!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北堂墨夜微微一笑,说道。
赫连箐一边将干树杈放在火堆上,一边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每天在府内养尊处优?我不是你,你是堂堂的墨王,我要是不会恐怕在府中就会被活活饿死了!”
“什么?!你的身份是将军府小姐,怎么会……”
“怎么不会,在我大姐活着之前,我每日三餐都吃不饱,现在大姐不在了,但是府中依旧是母亲当家,我的日子可想而知啊!”
赫连箐倒不是说谎,她的境遇在府中确实如此,只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说她在府中受了委屈这事儿不假,但是受了委屈她都会加倍的还回去。
北堂墨夜紧张的追问道:“我竟然不知道你日子过得这般艰难,箐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弃任何一切,包括我的前程,你可愿意随我浪迹天涯,或者我们找一个避世的地方隐居,只要是你喜欢的,那么你去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你觉得呢?!”
赫连箐完全没想到北堂墨夜会这样说,她听到他这些话,愣愣的出神,良久才反应过来:“北堂墨夜,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这怎么能行,你为了我不要你的前途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放弃的这一切,不仅仅是作为王爷的荣华富贵,现在圣上还未立太子,我是皇后的亲子,是天圣皇朝的嫡子,太子之位如今便悬在我与北堂琛之间,而我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如今放弃了,不仅仅是放弃了荣华富贵,也放弃了继承权,或许日后……但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宁愿放弃了那江山!只为了你,唯有你!”
“北堂墨夜,你别犯傻了,既然你全都明白,那么你便不应该鲁莽行事,你为了我放弃了江山社稷这样值得吗!”
赫连箐看着北堂墨夜,忍不住的摇摇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