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箐侧目望去,便看到凤睿渊似笑非笑的脸,顿时便觉得来气:“舅舅,你现在还有心情来开玩笑?北北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要去找他,你让开!”
凤睿渊英眉一挑,俊逸非凡,眼眸中璀璨若星,鼻子高挺,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妖孽的说道:“小箐箐,你才刚醒肯定是饿坏了,赶紧用饭吧!”
凤睿渊避谈北堂文璟,又这般强制的拦住了她的去路,赫连箐心中焦躁万分:“要用饭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饿,我要去找北北,你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哈?小箐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对我不客气,哟,我今天倒是想见见你怎么对我不客气法呢,舅舅很期待!”
凤睿渊是凤麟国的不败将军,赫赫的战王,武功高深莫测,赫连箐此时竟然开口威胁他,这让他觉得好笑又好玩。
说着,凤睿渊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是用饭吧!”
“我说了我不用!”
赫连箐急切的往门外走,身后却有着吸附力往后扯着她的身体,须臾,她的身子牢牢的钉在了椅子上,赫连箐朝着他吼道:“凤睿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凤睿渊强大的如同王者降临的气势,让赫连箐根本无法使出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怪国师,为她收了内力,不然现如今她也不会这样处处居于认下。
“好了,别生气了,快吃吧,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对了,这八宝鸭很不错,昨晚我自己一人便吃了两只,味道真的很好,来来,赶紧尝尝!”
凤睿渊根本不理会赫连箐的心情,一边帮助赫连箐布菜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赫连箐深深的望着凤睿渊一眼,而后不再闹腾,说道:“是不是小北北伤得很严重?舅舅,你让我去吧,我想去,你不要拦着我啊,舅舅,小北北受伤了,他现在一个人,以前我不管,但是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且小北北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去看,我都快要急死了,你让我去吧舅舅!”
凤睿渊望了赫连箐一眼,深邃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犹如深潭:“他确实是受伤了,但是他脾气自小便倔强的很,如今受伤肯定是不愿让你看到的,外人还好说,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不会愿意让你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懂?!”
“我不懂,我只是知道他现在需要我,你让我去,我只站在他房外,如果他不让我进去我肯定就不会进去,舅舅让我去吧,我现在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见她说的言真意切,凤睿渊微微的叹息一声,而后收回了牵制赫连箐的内力,赫连箐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去吧,他让我来照顾你拦着你,我如今放你出去,到时候如果他生气了不理舅舅了,小箐箐你可要帮我啊,不然舅舅多可怜啊!”
“舅舅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怪舅舅的!”
赫连箐很认真的说道。
赫连箐一路狂奔来到了北堂文璟的寒月居所在,此时门外守着的侍卫是北堂文璟的贴身侍卫听风,寒月居内院里三层外三层守着一批批的侍卫护院,婢女等端着温热的铜盆进进出出,走进去的时候盆水清澈见底,可是出来之时,盆内的水便成为了粉色的血红。
那一盆盆,赫连箐来时,便看到三四个婢女端着带着血的盆子疾步走出。
她上前抓着一个婢女问道:“王爷情况怎么样了?”
婢女抬头,一见是赫连箐,立刻皱着眉头摇摇头:“王妃,奴婢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到底如何,她们不在近身伺候,而是隔着幔帐,低垂着脑袋,什么都看不得。
赫连箐着急万分,甩开她,几步上前,却在门口被听风拦住,听风因为此次北堂文璟是为了赫连箐受伤,所以对赫连箐有着不满,见赫连箐前来,眸底冷酷而犀利,伸出坚硬如铁的手臂,拦住了她。
“三小姐,王爷负伤了,您还是别进去了,房中血污太重,您进去会耽误太医诊治,您就好好的回房间里面待着,别给我们王爷添乱了!”
赫连箐听到他的话继而一怔,抬头,冰冷的目光像是啐了毒的寒刀般直戳听风的目光,四目相对,听风竟然被她那种强大而冷漠霸道的气势给震到了,微微皱眉。
赫连箐如今迫切的想要知道北堂文璟的情况,哪里是一个听风能拦住的,听风如今不让进,赫连箐哪里肯配合,尤其这个听风话里话外带着无限的讥讽,但却让赫连箐又没有办法反驳。
他是护主心切,一切为了小北北罢了。
“让开!”
赫连箐不知何时从腰身中抽出一柄软剑,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接抵在了听风的额头中间。
听风微微一怔:“三小姐,你这是何意?!”
“你挡着本小姐的路了,滚开!”
“三小姐,你这样让属下很难办,王爷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任何人包括您在内!”
听风不会轻易被威胁,瞬间从腰间正准备要抽出剑与赫连箐对阵,还未抽出,手便被空中投掷而来的硬物所伤,啪嗒一声剑落在地上,砸出了一阵闷响。
“谁?!”
凤睿渊高大的身躯忽然从天而降,皓白如雪的容颜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睿亲王!”
听风见是睿亲王并不是所谓的刺客,神色略微放松。
凤睿渊上前看到地上呢掉落的长剑,皱了皱眉头,怒斥道:“听风,本王知道你护主心切,但是你要清楚,你家主子是宁愿他自己受伤也绝对不愿有人伤害小箐箐分毫,你却在他性命垂危之时,不仅不去想着怎么保护小箐箐,反而拔剑与她对峙?若是你家主子醒了,你该如何交代?!”
“属下一心为主子!”
听风言下之意,他并不承认刚才做错了。
凤睿渊摇摇头,这孩子可真是有些愚忠啊,看来小文璟平日里肯定没少教训他,就他这副硬朗的脾气得罪了小箐箐不知道多少次了,回头小文璟这一顿鞭子肯定是给下了。
凤睿渊正想着如何与这个愚忠的听风解释,便听到身旁的赫连箐噗嗤一声冷笑道:“一心为主子?那正好,我是你家主子的主子,你现在拦着我,我直接弄死你,来人!”
赫连箐发怒,直接冲着听风身后的亲卫队喊道:“听风以下犯上,将他给本王妃抓起来!”
“你?”听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目光紧紧的锁在赫连箐的身上:“你无权命令亲卫队!”
“无权?我可是璟王妃,这天圣皇朝谁不知道?我是璟王府的半个主子,你们最好搞清楚了!”
赫连箐犀利的眸光一闪,震慑着众人。
众人皆不敢乱动,听风面色惨白,被赫连箐呛到了,在下属面前如此吃瘪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看。
他料定这群下属并不敢对自己如何,但是赫连箐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确实是日后的璟王妃,是府内的另一个主子。
他们作为侍卫不仅要忠心与王爷,还要保护王府内每一个主子的安危。
北堂文璟躺在床榻上,听到赫连箐在屋外训斥听风等人,说道她是王府另一个主子的时候,为北堂文璟治伤的李太医分明看到深受重伤的璟王殿下唇角扬起了一抹自得兴奋的笑容。
他莫不是老眼昏花?
还是璟王受了什么刺激了,这时候这种剑伤疼痛程度是常人难忍,他怎么反而笑了呢?!
北堂文璟本来是想要拦着赫连箐,这血污一片,实在是不想让赫连箐瞧见。
但是赫连箐却这般急匆匆的跑来,在外面气急败坏着急的样子,北堂文璟不想让她着急,暗中命令暗卫:“听风以下犯上,抓起来关禁闭!让王妃……进来吧!”
他本来想说,直接将王妃请回去休息,可是他闭上眼睛,眼前都是赫连箐焦躁不安的影子,怎么都挥之不去。
无朝看了看床榻上的北堂文璟,心里暗想,听风受的教训还不够,这次竟然还敢拦着王妃,王妃的话可比主上都管用,以后都要好好讨好他们家小王妃,不然就会像听风似得,直接被主上关禁闭。
关禁闭可不是那么好玩的,赤身*泡在寒冰池水内足足九个时辰,不吃不喝,而后出来还要受到烈火炙热的烘烤,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不是人能忍受的。
无朝领命,吩咐了暗卫两人直接混在听风领的亲卫队中,此时亲卫队中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暗卫两人穿着侍卫装直接上前压制住了听风。
听风一愣,好嘛?这群人吃里扒外,竟然真敢对自己动手?!
他还未说话,便听到无朝腹内传音:“听风,主上命我等将你关禁闭,你以下犯上,冒犯王妃!”
听到北堂文璟醒了,听风不管关不关禁闭的事儿,也不再理会赫连箐,不反抗,不说话,很乖巧的随着那两名暗卫走了。
身后留下了一众面色惨白,身形略发发抖的府中亲卫,赫连箐冷笑道:“怎么了?后悔了?”
“王妃饶命,王妃恕罪,属下等认错了!”
众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足足有三四十人,赫连箐清冷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身旁看戏的凤睿渊正以为赫连箐会直接让众人起来,毕竟刚才听风已经被押送走,如果这时候收揽人心,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可是赫连箐完全没有这样做,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残忍的笑容,对着那三四十名侍卫道:“你们滚远点,跪倒园门口去,两两一组,扇对方巴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下,去吧!”
扇巴掌?
竟然把堂堂璟王府亲卫队当成女人收拾?
这不仅仅是受体罚,简直还侮辱人家的心灵,太受创伤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凤睿渊哈哈大笑:“小箐箐,你这也太阴损了,这太好玩了,他们是群男人,可不是女子,这样对着跪着扇巴掌,想起来就挺好玩,你们难道没有听到王妃的话吗?还不快点照着王妃的吩咐去做,惹火了王妃,可就不是扇巴掌这么简单了,咱们王妃有的是后招对付你们,说不定还有跪着搓衣板扇巴掌的体罚……”
经凤睿渊这般戏谑的一提醒,众人瞬间醒悟,他们宁愿就这样跪在地上扇巴掌,也不愿意跪着搓衣板扇巴掌,那样更加娘们,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哪里能受的了那个?
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娶媳妇?
“王妃,属下们甘愿受罚,您里面请!”
刚才还阻拦赫连箐的一众人,此时立刻自动清路,为赫连箐让开了一条通畅的路,直达北堂文璟的房门口。
赫连箐冷哼一声,直接飞奔而去,轻轻的打开了门,里面地上跪着一排婢女,低垂着脑袋,手里端着治疗的各类药物。
屋内血腥味很重,湛蓝色的幔帐被放下,从外观上看,几乎看不到里面人的情景。
刚才在外面她还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她人刚走近,便听到床上北堂文璟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嗷:“啊——”
赫连箐眼眸闪动着几分焦躁,疾步上前,伸手扬起了幔帐,入眼便是小北北苍白的脸色,瑟瑟发抖的身体,一床的血污!
“小北北,小北北……你滚开!”
赫连箐手中一扬,直接将年迈的老太医给扇倒在地,李太医惊吓过度,抬头看着北堂文璟,不应该啊?
刚才他为王爷拔出羽箭之时,那才是深入骨髓般的疼痛,但是王爷当时却连哼一声都不曾。
现如今,羽箭被拔出,只要止住了血,然后包扎伤口,用药调养便可,他刚才的力道很轻,璟王为何会突然大叫?
这突然跑进来将自己掀倒在地的女子,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吗?
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进来了?
李太医坐在地上,一时呆愣的看着赫连箐飞快的跳上床榻,而后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瓶子,打开瓶盖就往北堂文璟的伤口上倒。
“三小姐万万不可,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伤口颇为严重,若是用了不该用的药物,那……”
李太医要阻止,却抬头扫见北堂文璟的面色,北堂文璟深邃的眸色透着狠戾,狠狠的瞪视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就直接送他去死似得,璟王的眼神冷冽可怕,让他不寒而栗。
赫连箐哪里心情理会这个老头,被洒了药粉后,北堂文璟熟悉的抵唤着她:“箐箐,好疼啊,箐箐……”
“北北不怕,北北,一会儿就好了,你坚持一会儿,北北,不疼,箐箐在呢,我在呢,我守着你呢!”
赫连箐紧紧的抱着北堂文璟,北堂文璟胸口大力的起伏,眼神涣散,直直的看着赫连箐,又像是完全看不见她,只是看到眼前的一片模糊幻想般不真实,赫连箐见他这副样子,心疼万分,洗了帕子,擦拭着北堂文璟额头上的汗水,亲自为其熟练的包扎伤口。
见她这般熟练的动作,李太医更加惊诧,将军府的三小姐竟然还会治病疗伤?
听人说起当日在宫宴上三小姐的表现,他还觉得那些人或许是夸大其词。
今日却见赫连箐不似寻常家的娇弱千金,见到血污便吓得放声尖叫,而且还这般熟练为璟王治伤,女中豪杰四个字便赫然出现在李太医的脑海里。
难道真的是自己下手重了?
为何三小姐包扎的时候,璟王这般乖巧听话,连哼哼都不曾,手紧紧的牵着三小姐的衣角,要他抬手便抬手,扶他坐起他便很听话的坐起来,完全配合着赫连箐的动作,赫连箐根本不曾费什么力气,人已经包扎完了。
随后,原本没有什么反应的璟王,在赫连箐包扎完后才又将身子腻歪在她怀里,嘶哑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箐箐,疼,箐箐,疼……”
李太医的嘴巴越长越大,这璟王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动你伤口的时候你不喊疼,这都包扎完了您却喊疼了?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北堂文璟自然是要配合赫连箐包扎,可不能累坏了他的小王妃,包扎完后,收拾妥当,他在躺在她身上腻歪,喊疼撒娇一气呵成,为的无非就是在他家小王妃这里占着便宜,巩固一番自己在小王妃心里坚定不催的位置。
赫连箐哄了他一阵,却不见好转,北堂文璟本来身体就不好,脸色惨白,此时青丝散落,显得更加虚弱不堪,赫连箐疼惜万分,从身后抱搂着他,脑袋抵在他的肩头,樱花瓣绯红的唇柔软的落在了北堂文璟的脖颈处脸颊处……
北堂文璟享受着来自小王妃温柔体贴的照顾,惬意的很。
李太医干咳几声,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有他一个外人在场,这二人都可以浑然忘我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他不在了,还指不定这两人要干什么呢?
他待在这里,可是受不了这个刺激了,哎,没办法,年纪大了啊!
李太医轻声说道:“王爷,老臣告退!”
李太医恭敬的弯腰等着璟王的回应,或者璟王您虚弱开不了口但是三小姐您开尊口也是一样,可是等了一会儿,这老腰都差点折断了,还不曾有人叫他起身。
李太医抬头望去,便见床上的璟王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三小姐身上,二人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
老太医老脸羞红,也不再告退,人直接走了出去,出门精神还有些恍惚。
凤睿渊敲了敲这老头的后脑勺,见着老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道:“老头儿,你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像是丢了魂儿似得,你这脸像是猴子屁股,怎么这么红?里面出了什么事儿,难道说小箐箐进去了,那两个人浑然忘我滚床上去了?”
被凤睿渊一语戳中,李太医脸色更加涨红,神色闪烁,直接落跑。
凤睿渊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弯了腰:“哈哈哈,太好笑了,这老头儿可真不经逗,不过……看他这副样子,难道说真的被本王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