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官正要下令带下一个,陈宫来到他身旁,向围观的百姓喊道:“作为彭城太守,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却不查,理应与他们一同处以死罪!”
陈宫说出这句话,行刑官错愕的看向他,小声提醒:“太守……”
抬手阻止了行刑官,陈宫一把抽出佩剑:“我有罪责,楚侯削我官职要我戴罪立功,可我却深知如此惩治不够。今天我在这里削发代头,以警世人!”
说着,陈宫散开头发,长剑往头发上一剌。
东汉末年,人把头发看的如同头颅一样。
虽然都知道头发断了不会死去,甚至不可能有疼痛的感觉,可削了头发对很多人来说与砍掉脑袋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陈宫当众削发,围观的人们一阵惊叹。
此事牵连还真不小,连太守都削发代头,可见除了一场屠杀,已经不可能再轻易终止这件事情。
围观的人群之中,也有一些做生意不规矩的商贾。
看到陈宫削去头发,他们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根。
哪个干净,哪个不干净,这些商贾都很清楚。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人,也做过以次充好与官员勾结以此获利的事情,只不过并没有被吕布查出来罢了。
削了头发,陈宫环顾围观的百姓:“以往我只顾协助楚侯为讨伐曹操准备一应事务,从今天起,彭城政务我要亲手去抓。凡是敢于以次充好,敢于对三军及百姓不利者,一律杀无赦!”
喊了这声,他向一旁跟着的主簿吩咐:“即刻安排人手,把所有府库以及各家商铺的存活全都盘查一遍。但凡遇见像铠甲一样危害巨大的,依照楚侯处置这些人犯,全都给处置了。”
陈宫的命令下达,人群顿时有些小小的骚动。
那些做了同样的事情却没被查出来的人,当然会心虚不已。
“自古以来,国将安稳法度先行。”陈宫又喊道:“德治约束不了,我们就用法度。凡是敢于挑衅法度者,死!”
安排了人手去查彭城的各种营生,陈宫随后向行刑官吩咐:“继续行刑。”
菜市口,一个个人犯被五马分尸。
堆放在那里的铠甲也是如同小山一样。
张世平得知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远远的观望着。
他距菜市口的距离不近,却还是能闻到从那里飘散过来的血腥气息。
犯事即将被杀的人们都看押在菜市口,一个个等着被五马分尸。
人犯的家眷则被徐州军从家里救了出来,看来这辈子也是不会好过。
张世平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经商多年,他深知诚实本分的好处。
奸商获利,往往只能通过勾结官府,通过官府的渠道把货品给销售出去,否则以他们货卖的货物品质,根本不可能赢得回头的客人。
认识吕布不是一天两天,张世平从来都是本分经营。
他很清楚一个道理,吕布所以会给他机会,就是因为他比许多商贾更加本分。
每每获利,得到好处最多的就是吕布,而他从中分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即便是很少的一部分,赢得了天下人的信任,张世平的营生当然是越做越大。
到如今,只要是张家推出的货物,无论是什么,购买者都不会对品质产生任何的怀疑。
正远远的眺望着菜市口方向,一个吕布身边的卫士快步走过来:“张公,楚侯有请。”
吕布这个时候请张世平过去,即便他从没做过以次充好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慌乱,向卫士问了一句:“敢问楚侯召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楚侯没有明说,只是让告知张公,是有桩大买卖要交给张公去做。”卫士回道。
“还请头前引路。”得到这样的答复,张世平多少放心一些,请卫士在前面领路。
卫士引领着他去了官府。
吕布并没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等他,而是在官府后园的水塘边站着。
张世平来到,躬身向吕布行了个大礼:“楚侯召我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外面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吕布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很平静的问了一句。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是怒不可遏,过了这么一会,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
张世平回道:“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被五马分尸。”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吕布向他问道。
“我认为那些人该杀。”张世平回道:“本分经营原本就是商贾所应做之事,为了获利,他们居然与一些不良官员勾结,侵害三军将士利益,楚侯杀了他们也是为天下除害。”
“发生此事之前,我本以为道德可以约束很多东西。”吕布叹了一声说道:“可惜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认为还可以再拖延一些日子。如今看来,必须把这件事即刻推上日程,想来想去可以办这件事的,也只有你!”
“楚侯但有吩咐,我必竭尽所能。”张世平躬身回道。
“兵工厂。”吕布转身面朝着他:“把军械铠甲交给市集上的铁匠打造,早晚还会出同样的事情,倒不如尽早建起兵工厂,专门为三军将士提供军械护具。此事交给你,你有没有把握完成。”
张世平很清楚,所谓的兵工厂,或许规模不小,但是要想获利恐怕没有那么丰厚。
从吕布这里也得到了很多好处,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工厂要开设,吕布也承诺过会把工厂都交给他打理,张世平回道:“不知楚侯要建造的兵工厂是什么模样?”
“招募铁匠、木匠以及皮匠、裁缝。”吕布说道:“这些人全都送到兵工厂做事,每月按照所制军械器具件数计算收益。从今往后,军中所有军械,一律从兵工厂送出。不过你要记住,军工与寻常工厂不同,从那里送出的东西,可不能有一件是粗制滥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