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谦到餐厅门外的时候，他妈和宋小西正坐在桌旁聊天。

远远看过去，他妈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宋小西眉眼生动，红唇白齿，唇边小小的酒窝分外惹眼。连路过的服务生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乔谦愣了一下。

事实上乔谦一直对宋小西不喜的原因除了宋小西总是缠着他以外，还因为他觉得宋小西是个被惯坏了性格恶劣的女孩子。

而这种印象并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大约两个月以前，他去过她们学校一次，路过学校篮球场，那里围了一堆人，乔谦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之所以关注到却是因为他看到了宋小西。那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正在向宋小西表白，地上用玫瑰花瓣摆成了一个心形，看得出来男孩很用心。而宋小西的反应却是当场拒绝并狠狠地嘲笑他，言语之间甚至带有侮辱的意味。他当时匆匆忙忙，并没有看到完整的过程，却没有忽视掉那个男孩子低垂着头的背影。

只凭借那一次见面，乔谦就能断定宋小西骨子里的恶劣，这让他很反感。

纵使他天性淡薄，却还是能看得出当时被羞辱的男孩子心中的无助和绝望。

大约再没有比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心上人却被对方踩在脚下更让人难以释怀的事了。

所以当时他妈让他把宋小西塞进公司，如果他严词拒绝，他妈会也不会强求。他想锉锉这个女孩子的锐气，磨掉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毕竟他们公司对待新人算得上是残酷。他甚至想过，如果宋小西来找他，他有无数种方法让她哭着回去。

事实却有些出乎意料，宋小西在公司待了下来。算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周的时间。除了第一天堵在楼梯口向他告白以外，剩下的时间她都表现得很正常。而他也并没有听到市场策划部关于她的不好传闻。

乔谦拉了拉领口，他发现有些看不懂宋小西。

思绪间，他已经走到了桌旁。

宋小西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乔谦哥哥。”

乔谦点点头，仍旧面无表情。

他刚坐下，他妈就举起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递到他眼前。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黑色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只宠物狗。

那只宠物狗见到他似乎很高兴，使劲地摇着尾巴。

肥嘟嘟的身子配上不停耸动的耳朵，十分可爱。

前提是它没有伸出舌头舔他。

乔谦感觉自己鼻子湿哒哒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口水。

他妈笑得更开心了，“乔谦，么么哒很喜欢你呀。”

乔谦忍住叫服务生拿消毒液来的冲动，站起身，“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他妈似乎毫不意外，摆摆手，还凑近几分和宋小西悄悄地说：“我一直觉得他有洁癖，不是一般的那种，已经严重到我都想找个医生给他看看了。但是他很少回家住，我管不到他。我就想，以后等他有小孩了，天天一泡屎一泡尿的，他要怎么办。”

然后乔谦听到宋小西笑嘻嘻地回答：“乔谦哥哥要是有了宝宝，宝宝和他一样严肃肯定好可爱。”

他妈脑补了一会摇摇头，“一点都不可爱，他小时候就跟个小老头似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他爸，我有段时间还怀疑他爸在医院里抱错了，差点因此和他爸大吵了一架呢……”

乔谦冷着脸走到洗手间，差点把服务员都吓了一跳。

拿洗手液洗了两遍之后，乔谦抬头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微微皱着眉，唇轻轻抿着，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他发现向来很难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自己似乎自从遇到宋小西开始一切都变了。

有些烦躁地松开第一颗纽扣，平复下心情，才走出去。

那团白色的小狗已经回到了宋小西的怀里，看见他回来，似乎一点也没感受到他的嫌弃，仍旧十分开心地朝他摇尾巴。

乔谦刚坐下，他妈就对他说：“乔谦，小西的室友不高兴她养宠物，我看这小狗又乖巧可爱，她也不能就这样把它丢了，刚好你一个人住，你就帮她养几天吧。等她找到新的住处再带回去。”

乔谦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就知道宋小西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果然在这等着他。

他有些无奈，“妈，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

他妈笑盈盈地等他说完，接口道：“不然就让小西搬过去和你住吧，刚好你们在同一个公司……”